慕莊主盼著李夫人的肚子來個大動靜,他也好親自去賀喜韓南天,誰知一直到了年根底下,也沒有多少動靜。
韓南天倒是記掛正妻跟兒子兒媳,打發了兩撥人來接,前一撥人來了之後輕蔑,後一撥人倨傲,要是還不能從這態度裡頭看出人家的真實心意,繪之能自戳雙目。而當時信誓旦旦說要江氏回去過年的韓大韓二則毫無音訊。
相比之下,慕莊主打發過來的人倒是顯得真誠許多,他也是請江氏並韓銘夫婦一起過年。
繪之問了韓銘一句,他沒有意見,她便應了下來,又謝了一回,說江氏還在將養,她不去,他們兩口子過去。
其實不論從道理上還是從規矩上撇下婆母去外人家裡過年都顯得極為不合適,但這不是慕莊主對小田莊眾人有活命之恩麼,且慕莊主乃是遠近馳名的一等一的“大善人”,所以大家夥兒知道了這事後,都紛紛表示會陪著江氏過年,至於繪之跟韓銘,就去慕家莊代表大家給慕莊主賀年好了。
到了大年三十的下午,兩口子在家裡同大家一起吃了一頓飯,算是將年夜飯提前了,然後坐了牛車去慕家莊。
黃牛還是那頭黃牛,只不過年紀有些大了,可拉車仍舊穩當,也覺不出顛簸來。
繪之跟韓銘手牽手坐著,一會兒你看我,一會兒我看你,雖無言,也勝千言萬語。不過一看到韓銘又有湊過來的架勢,她還是順手就將他按回去了,輕聲訓他:“坐車呢,老實點。”
韓銘想到外出,估計在別人家也不能做什麼,頓時有些意興闌珊,“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都還沒到地頭上,他這就想回家了。
慕莊主充分的展現了自己對他們倆的看中,親自出來迎接,他都出來了,其他人更沒有敢於拿大的。
繪之下了車,跟眾人一一見禮。
韓銘面無表情的坐在車轅上,她沖他伸手,他便微微俯身,一下子落到她的脊背上。
慕莊主笑道:“這多虧了侄媳婦身強力壯,換了那些城裡的嬌滴滴的姑娘,還伺候不好三郎。”
繪之笑了笑,飛快的將韓銘捏她鎖骨的手給拿一邊。
兩個人的動靜不大,慕垣正好看到,神色頓時一暗,想起慕莊主之前跟自己說過的事來,心情總覺得格外沉重,像淌著沒過膝頭的泥水走路,每一步思量都叫人難受。縱然從前不知道義父有雄心壯志,那麼現在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若是為前程計,他自然也是希望跟著義父走的,可義父不知道是不是忌憚韓南天,害怕他這個曾對人家兒媳婦動過念頭的義子去了礙眼,主動對他提了幾回,說來說去,總是希望他能留在此地。
繪之跟韓銘到了慕莊主的宅子裡頭,進去後就被人接待著去洗漱更衣去了。
繪之知道要守歲,怕到時候犯困,這會兒收拾好了,就跟韓銘一塊躺下了。
屋裡燃了幾個炭盆,炭是好炭,沒有什麼難聞的煙味,反倒是烘的屋裡很熱,正嫌被子有些厚,剛掀開一個角,韓銘那邊小聲說話了:“姐姐,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