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看見韓銘點頭,眼睛不由彎了起來。
鄭嬸子本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們落落大方,也跟著輕鬆了,抿唇笑著上前。
繪之見韓銘的手動了一下,她便伸手將他的手拉起來,隔著衣裳輕輕的落在鄭嬸子的肚子上。
小胎兒動的很厲害,繪之的手只是抓著韓銘的手腕都感覺到了。
她低頭再看韓銘,就見他眼中笑意更大,彷彿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有時候,遇到一些事,或許會改變人一直以來的看法或者觀念,繪之並不排斥這樣的改變。
她幼年的傷痛一直很難走出,後來又經歷範公範婆去世,其實整個人的思想根基都不穩了,沒有一念成魔為禍人間,這就是幸運的。
而她後來的經歷,其實就像是在修補她受損的心智靈魂。不管是郭摯也好,韓銘也好,老鄭頭也好,每個人都有苦難,都有難言之隱,有不可磨滅的傷痛,繪之每每想起他們的不屈,想起他們的堅持跟努力,便覺得自己也受到鼓舞。
人要往前看,不要老是回頭,頻頻回頭,想過去想的多了,便如陷入泥淖難以自拔,遲早要被往事給搞得瘋魔了。
繪之在改變,她對自己變得坦率又直接,不糾結那些過去,對別人反而多了幾分耐心跟婉轉。
第二日白天,她喊了一毛二毛過來伺候韓銘洗澡,自己則去看石榴。
石榴的臉色有些蠟黃,繪之仔細打量了她,問:“陳力呢?”
石榴道:“一大早出去了。”口氣有些憋屈。
要在往日,繪之肯定會覺得這兩人是閑的,也肯定懶得多管,就算莊子裡吵的不可開交了,只要不說到她面前,她絕對不多加理會。但今時今日,她卻主動上門來問。
“果真是因為孩子的事麼?”
這話一問出來,石榴當即就哭了,將臉埋在她肩膀上:“你要是個男人就好了。”
叫人沒法接話……
“其實這也不是難辦的事,要不我喊了陳力來,咱們坐下商量商量,我就算不是個男人,也同你是一家人,看看他是怎麼想的,總能想到辦法把事情解決了,再說你們這才成親多久啊,小六跟他媳婦不也沒有孩子麼。”
石榴抽抽搭搭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倒是羨慕關氏,她婆婆跟嫂子一說子嗣的事,都不用她開口,小六就給堵了回去。”
繪之:……。
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公公要是在這兒,不用陳力,我也敢堵回去。你們倆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還沒有孩子,說不定是你公公造的孽太多呢……比如說我。”
石榴嗖得抬起臉。
繪之就認真給她看。
陳力一回來就見了這倆女人“含情脈脈的互相望著彼此”,頓時一口氣堵在喉嚨裡頭,差點把自己整死。
繪之聽見他驚天動地的咳嗽,轉過頭來看他:“正說你呢,怎麼好生生的突然鬧了別扭?”
陳力臉一紅,也可能是咳嗽的,不自在的抓了一下腮幫子,低頭進了屋說話:“我自然是不著急的,只是她認定了我著急,非要跟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