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城裡頭,一毛使出吃奶的勁抱緊了韓銘的腿,二毛哭喪著臉一邊挑韓銘腳底的血泡一邊吸溜鼻涕,再抬頭眼淚汪汪的道:“三爺,咱何苦呢,都和離了,而且您瞧見上次過來的那個什麼慕公子了吧,人家可是……”
韓銘的額頭有汗水流淌下來,眸子的顏色因二毛的話變得有些紅,拿下嘴裡咬著的木頭,一把砸到二毛頭上:“再說半個字,我今兒就送你去投胎。”
二毛果真不敢說半個字,屋外傳來王來的聲音:“三爺,車馬備好了。”
韓銘應了一聲,然後吩咐二毛:“趕緊上藥。”
等把他兩只腳裹成粽子,一毛道:“三爺,讓他們將您抱到車上去吧。”
韓銘不肯:“娘氣。”自己咬牙上了車,車簾子一放下來,他的面孔立即疼的扭曲了。偏一毛跟二毛在他面前如喪考妣,他忍痛之餘還要看這倆貨的臉色,份外不耐煩的道:“你們出去。”
一毛跟二毛便出了馬車坐到車轅上,兩個人咬耳朵:“這好幾個月那腳都沒好過,整天想著人家,要是真腳廢了,以後路都走不了……”
韓銘在馬車裡頭陰森森的道:“你們倆滾下去跟著車走,我的腳要是廢了,就把你們倆的給砍下來。”
一毛跟二毛哼哼唧唧很不服的滾下車,兩個人在後頭追跑,氣喘籲籲,還要氣韓銘:“把我們倆的腳砍了,安他身上,那他就有四隻腳了,以後說不定能跑更快呢!”
王來駕車,後頭李盛騎馬,看了一毛二毛被攆下來那嘴還貧,不由佩服三爺的好脾氣,當然他也很佩服一毛二毛,三爺那臉上那麼冷,這倆小廝還敢強撩,簡直就是在用生命貧嘴。他夾了夾馬腹,小跑到一毛二毛身邊,沒有說話,伸手指了指後頭,兩個小廝歡呼一聲,手腳並用的爬上後頭備用一輛小馬車。
前頭馬車裡頭韓銘已經服了藥睡了過去,醒著太痛了,睡著反而能好受一點。自從知道蘇氏找了繪之,他的心就一直滾燙滾燙,他不去西水找她,但她都到了麟縣,他同她偶遇一番也是好的,或者他偷偷的看上一眼,心裡也會高興很久。
有時候他會生出一種疑惑,我怎麼那麼喜歡姐姐?可緊接著他就自己給了自己回答,除了姐姐,其他人他真沒有喜歡的。不管是漂亮的丫頭還是號稱是先帝遺孤的公主,在他眼中,都如野外的雜草一般,不值得他動心動性。
他心裡眼裡就只有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每一塊骨頭上都刻著她的名字,每一滴血裡頭都有對她的思念。
他動了動嘴,夢中說了一句:“姐姐你有沒有想我?”
趕車的王來沒有聽清,再豎起耳朵來,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麟縣蘇家,繪之洗了碗,順便收拾了一下灶房,而後擦幹淨手去找針線,她要縫幾條月事帶,還要出去買些草紙。誰知找到針線簸籮,卻只找到針線,裡頭連塊布頭都沒有。
實在不想跟蘇氏張嘴要,她幹脆出門。
大表哥見狀連忙喊:“大姑,娘,她要走。”
繪之覺得他有點傻,沒理他,不料大舅母竟然從屋裡飛快的跑了出來,一把將她拉住,臉上帶著急色:“你要去哪?”
繪之手一翻,從她的掣肘裡頭脫出來,平平道:“我出去買些東西。”
大舅母想說你買什麼,我看看自己有沒有,又覺得這樣白給了她有點虧,但她要是給自家錢吧,那還有點不大好意思要,左右為難,倒是憋出個藉口:“你要啥,我問問你娘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