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莊的女眷佔總人數的八成,剩下的兩成才是男子,壯勞力可以說除了陳力就是小六了。
這樣的一群人,或許正是他們沒有落在慕家莊的算計裡頭的原因。
繪之一想到此處,就心中發抖,若是範氏來投奔的全部是成年壯丁,那麼有沒有今日的小田莊都是兩說。
可,小田莊為何女多男少,究其根本,是否跟慕家莊也能扯上關系呢?
仔細深想,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不管心裡如何翻江倒海,她對外的表現還是十分穩定,誰也沒透露一個字。
第二天她才起來,老鄭頭的媳婦範氏就找了過來。
繪之見她瑟縮著肩膀,連忙請她進門,倒了熱水給她:“嬸子這是來幾趟了,怎麼也不敲門。”
範氏是個老實的,溫柔而木訥,嘴動了動道:“離得近,不費事。”
繪之請她坐,她搖頭,走了兩步,靠近了伸手擋著嘴悄聲告訴她:“你叔說那人兩頓沒吃飯了,只喝了點水。”
繪之頓了一下,似乎不甚在意的道:“行,我一會兒過去看看。對了,嬸子,昨天我弟妹說要鞋樣,我畫好了,卻忘了給她送去,你要是順路能不能替我給她?”
範氏本來有些惶惶的情緒被她帶偏,忙點頭道:“行啊。”
繪之便進屋拿了描畫了鞋樣的紙出來。
她同範氏一起出門,兩個人在小六家門口分別,一個去了鄭家,另一個站在小六家門口想了想,低頭嘆了口氣,抬手去敲門。
這個時節的早上天氣還有些涼,老鄭頭就蹲在院子裡頭,愁眉苦眼的數著往樹上爬的螞蟻。
繪之進來,他只撩了一眼,還對她說了一句頗有禪意的話:“你說這些蟲蟻一生碌碌,叫人伸手一撚能死十來個,到底活著有個什麼意思?”
繪之沒有問起那人,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正好看見老鄭頭用樹葉將一隻快爬到一半的螞蟻給撥下來,害的人家啪嘰摔地上,大難不死的小螞蟻打了個滾抖了抖身上的土,又毫不猶豫的繼續往上爬……
在老鄭頭想繼續伸手的一瞬間,繪之突然出手,將他手裡的樹葉給抽走了。
老鄭頭笑了起來:“行啊,鮮少有人能從我手裡奪東西。”
繪之道:“地裡活那麼多,族長要是知道你在家數螞蟻,你說他會不會後悔將嬸子嫁給你?”
老鄭頭渾身散發了“討厭”氣質,但因他年紀大了,所以看起來既不萌又不嬌。
繪之丟了樹葉,走到雜物間,老鄭頭跟了幾步,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嬸子上哪了,也不回家,我去找她回來做飯。”
“去小六家了。”繪之一邊搬動門板,一邊隨意的說道。
“哦,那我去找找她。”老鄭頭說著話就收回往裡走的腳步,轉身步伐僵硬的出去了。
繪之並未去分析他的心理,她看向郭摯,是的,那個人自稱郭摯,摯者,唯真,唯誠,同時又有兇猛之意,聯想到他頑強的生命力,繪之對這個名字都有了一種仰慕。
郭摯這一次並未繼續拿石頭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