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韓三爺,只好委委屈屈的回去坐下,拿著書磕磕絆絆的讀了起來。他旁邊的同學倒了大黴,韓銘三句話中念錯了三個字……
夫子出來跟繪之道:“麻煩您且稍等等。”他也沒想到繪之一叫就來。
繪之自是應下。
學堂裡頭韓銘的聲音更大更賣力了。
夫子在“家長”面前還是很給面子,沒有叫韓銘起來背書,而是點了他旁邊的同學。
“天地玄黃,宇由共荒,日月盈人,辰宿列長……”
夫子臉黑。
同學背出來,才發覺自己被韓銘洗腦成功了,頓時萬箭穿心。
他囁嚅道:“夫子,是韓銘他背錯了,學生才跟著錯的。”
夫人一聽更生氣:“住嘴,你發現他背錯,怎麼不當場指出來,反而被他帶跑偏了?分明是你心不定性,還要賴人!”
同學更不服:“昨天跟他說來,他不理會我。”
彷彿為了給同學的這句話加持,韓銘此時默默的將頭轉向另一邊……
同學抬起頭,給了夫子一個“老師您看我沒說錯吧”的眼神。
夫子道:“行了,你坐下,現在大家把我上午講的那些都默寫一下,記不住的,就空格,等默寫完了,再翻出書來看。”
繪之站在門外不由微笑,當日範公教學,也是如此,但範公脾氣其實沒有夫子這麼春風化雨,他有繪之這個學霸,在教訓學生上,是很雷厲風行、很有恃無恐的,學堂裡頭的同窗倒黴,鮮少有不挨罵的。
夫子年紀約三十上下,但並沒有倚老賣老,上來還給繪之行禮,陪了個不是:“讓您見笑了,實在是鄙人能力有限。”
繪之則沒有耽擱的開門見山問他叫自己來是做什麼。
夫子這才說:“韓銘在課上時常犯困,難不成這夜裡睡得不好?”
繪之回想了一下,很是中肯的為韓銘鳴冤了一下:“大班功課有點多,他做的又慢,是以近來睡的有些晚。”
夫子臉紅,連忙解釋:“這大班的功課多,不是因為大班的年紀大,應該多學,而是大班的孩子馬上就要成人,學習的時間跟機會都不如小班的充分。所以鄙人才多加敦促,只是希望他們能多掌握些文章道理。”
繪之倒是怔了一下,夫子的話倒是應了那句“世間處處有學問。”
繪之沒想過自己能夠世事洞明,但因為吃過苦受過累,即便在逆境中,還是覺得自己很有些生存能力的,可現在聽了夫子的一席話,卻又有不同的感受。
這是一種將他人的未來認真規劃看待,幷包含了一個夫子對自己學生的殷切期待的感情。
範公範婆曾經多次討論過繪之將來如何如何,但那是因為他們關系親密。像夫子這種,跟學生們幾乎就是陌生人差不多,卻將他們真正的放到心底琢磨訓教,真值得尊敬也!
繪之實心實意的給夫子重新行了個禮。
行完禮,直起身子,再看一眼對她殷殷期待的韓銘,昧著良心道:“夫子的話極有道理,只是韓銘他大病才愈,功課宜松,不宜緊,您看把他調到小班去行嗎?”
夫子答應了,但沒到一個月,他就後悔了。因為一個月後,大班的學習進度學習積極性明顯高出小班數倍,還是那句,並不是因為大班年紀大,而是因為小班有韓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