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的信交給江氏的人,回頭便跟石榴準備了韓銘的束脩,打算將他送到夫子那裡。
韓銘是夫子的頭一個學生,他們第一天去上課的時候,發現之前擔憂的人滿為患根本就是杞人憂天,韓銘,夫子的一個侄子,再連上繪之,一共就這三個。
因為是開蒙,繪之只站在門外聽了聽,主要是對韓銘起個安撫作用。
回去之後跟石榴說:“這夫子講得不錯,就是來的學生太少了,我看路上好多孩子在外頭野。”
石榴道:“壓根兒就沒旁的學生好麼,三奶奶不知道,三爺從前可是這一片最大的土霸王,那些都野不過他。”
繪之一愣:“照你這麼說,他們不敢來,是怕你三爺?”
石榴就嘿笑,試圖矇混過關。
韓銘去了學堂,是上午一個半時辰,下午一個半時辰,繪之陪了一天,覺得太浪費時間,就跟他商量:“你自己去上學,我在家做事。”
韓銘不樂意:“姐姐陪我去,讓石榴在家做事。”
長達四十米的大刀直接戳向單身狗石榴的心口窩。
繪之自然是不答應:“這個要求太無理了,不能透過。”見韓銘不高興,拿他當初說的話堵他:“你不是說自己聽話?”
韓銘只好苦哈哈的去上課。
一下課就往回跑,竄得比夫子還快。
夫子跟其侄子面面相覷,心情可想而知。
好在韓銘到底是出來了,先前在觀望的許多鄉下的婆娘漢子們,見他目不斜視的往家走,既不打狗,也不罵街,頓時鬆了一口氣,先把家裡年紀略大能抗揍的孩子送了一批去給夫子教育。
等這些孩子去過兩日,學堂裡又迎來了一批小年齡的孩子,夫子幹脆按年紀分成兩個班,小班課後功課少些,大班功課多些。
韓銘就給分到了大班。
才不到一旬,就熬將不住了!
晚上功課做到很晚,白天課上打盹。
夫子知道他是大病初癒,打不得罵不得,教訓幾次,從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好拿出千古以來懲罰學生的終極手段——叫家長。
陳力跑來找繪之,繪之正在新開的地上撒種子,聞言道:“你先回去看著三爺,我換身衣裳就去。”
繪之也沒耽誤,帶著石榴匆匆去了學堂。
韓銘一見她,立即泫然欲泣,眼睛一眨,繪之很懷疑他睫毛上已經沾濕了淚水。
繪之很不厚道的扭頭,握拳放在嘴邊掩飾自己的笑意。
當然啦,說不厚道是有點,但想一想前因後果,就知道不能太苛刻她。
繪之對韓銘的感情現在肯定不是愛啊,感動啊,神馬的,她只是對他有一點好感,再加一點憐憫,其他的,很大程度上,對待韓銘都是充滿了無奈的。
她迫於無奈回到蘇家,嫁進韓家,照顧韓銘,更非她所願,只是因為不這樣做,她將面臨更糟糕的情況。
韓銘都站起來想離開桌子走到繪之身邊了,夫子一見他的樣子就頭痛心痛,道:“你先坐下,把要念的書先念十遍。”
繪之也對韓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