蒺藜種子上長著尖利的刺,幾乎劃破她的面板,可這些與鐮刀相比,不值一提。
鐮刀一握在手裡,她整個人都穩定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找到通往鄰村的方向,然後發力奔了過去。
耳邊傳來蛙鳴,傳來蟋蟀的叫聲,還有呼呼的風聲。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的這樣快,這樣舒心!心中壓抑的歡快無法脫之於口,便都轉化成跑路的動力。
血脈裡頭流淌的血液跟著興奮沸騰。
看見鄰村的房舍之後,她的腳步慢了下來。重新脫下鞋子,抱在懷裡,然後弓著腰繞到了村子背後。
白天的時候,她曾經觀察過,透過這一繞,許家所在的村裡人白天的話暫時不會發現她了。
但是,還是要離開。
村跟村雖然隔得遠,可並不是完全不通婚,十個人裡頭說不定就有三個能跟鄰村對上親戚關系的。
這樣的關系網如果張開,那麼繪之這只小飛蟲,終究也逃不過。
這個村,她彷彿記得人說過叫大許村。當時許娘子在她身邊,她不敢露出打探的樣子,便只記得這個村名,對於這個村的認識很有限。
繪之如同警覺的小鼠一樣,四下打量。
大許村佔地目測跟許家所在的中許村差不多,不過看房舍建築似乎又要比中許村富一些,如果都是土地生存,沒道理大許村會更好,除非,大許村有獨特的優勢。
繪之選擇今日逃跑,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容易驚動人,此時臨近炎夏,天亮的早,又加上收麥,估計人起來的更早;好處就是家家戶戶忙著收糧食,人人忙且累,繪之逃了,幫著許家捉拿她的人就不會多,難以保證所有人都盡力。
從逃出許家到現在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圍著大許村走了大半,她其實已經有些餓了,不過淺顯的餓,她還能忍受,便不吃東西,只四下打量,而後看到流經大許村的一條河。
河面三丈寬,河水平靜的緩緩流動。
繪之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在她逃生的名單上,水,鹽,糧食,火,水是排在第一位的。
河流在大許村的西北,並沒有完全的穿過大許村,不過,有這條河,大許村比中許村更富裕的原由也就基本上明朗了起來。
中許村地勢高於大許村,灌溉並不方便。連陰雨的季節,中許村藏不住水,這是地勢高的好處,莊稼不會澇死,但到了旱季,或者引水灌溉的時候,中許村的劣勢也就更明晰了。
可不管中許村跟大許村如何,目前也不關繪之的事,她估摸了一下河面的水流,然後脫下衣裳,用草把衣裳跟鞋子綁好,頂在頭頂,慢慢的找了一處略平坦的地方,下到河水裡頭。
真的到了河水下頭,才發覺河水流動的並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麼慢。
且水的力量很大,繪之被沖出四五米去,差點就順著飄到下游,她咬了下舌尖,才聚集起力量,雙手劃動,雙腿奮力往河對面去。
快撲倒岸上的時候,她被水下的草紮了一下,立即嗆得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