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不躲不避,濃重俊肆的眉目上登時墜下數道血痕,讓他的臉陡然顯得猙獰起來。
邢元波眼神有一秒的慌亂,顯然也沒有料到那枚古瓷墨硯能砸出這種鮮血淋漓的視覺效果,更沒料到蕭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的眼神依舊平淡得要命,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冷冷盯著自己,就像平時一樣,不卑不亢的,冷漠得讓人心生不爽。
“你他媽的還敢盯著我看!”
本來還有一點愧疚之情的邢元波,在看到蕭翊的眼神之後更加惱怒起來,他猛地一踹桌子,怒吼道,“滾!你個罪人之子,要不是我爸救了你們,你跟你媽早就該死在沙漠裡了!”
“我會帶軍迎敵。”
突然聽到他提及過世的母親,蕭翊眼神中閃過一抹冷緒,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但探子來報,他們的行軍速度很快,似乎不打算紮營,可能今晚就會發起攻擊。人數只有三千多,我可以把他們狙殺在城外。”
“你?就憑你個普通人?你知不知道林家有多少厲害的特能者!連陳皓風都要忌憚他們三分!就憑你個廢物,居然還敢在我面前誇海口說大話?我呸!你立刻給我滾,從指揮部給我消失,去駐防處當建築工!去!從現在起,我解除你身上的一切軍銜和職務,以懲罰你這次的失職!”
邢元波不聽蕭翊那話還好,一聽他那副傲氣的語調就煩,更遑論看到他那張自以為是的嘴臉了,當即氣得破口大罵,一把拽下蕭翊胸前的配章,重重丟在地上,狠力踩跺。
蕭翊看著他做下這一切,噤抿了嘴唇,一語不發。半晌,他雙腳皮靴“啪”的一合,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起身把軍帽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邢元波望著他筆挺矯健的背影,用力朝門口唾了一口,“我呸!什麼玩意兒!到這種時候,還一副拽得要死的樣子,再拽也只是我邢家的一條狗!鐘德興!”
“到!”門外立刻傳來一聲悶悶的回應,緊跟著,一個身穿軍裝的上尉走了進來,討好的眼神滿臉堆笑,朝邢元波敬了個軍禮。
“首長,什麼吩咐?”鐘德興滿臉的橫肉,狗腿的笑擠到了眼角。
“看到蕭狗的樣子了?”邢元波陰鷙的眼神朝走廊斜斜一抬。
“當日看到了!嘿,首長終於收拾這目中無人的賤人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吶。”鐘德興一臉吹捧,朝走廊的方向冷嗤了一聲。
邢元波點點頭,像是對他的話相當滿意,冷笑道,“我從小到大就看他不順眼,早想收拾他了!可惜爸爸在世的時候一直寵著他,這蕭小狗又心機深沉,做事滴水不漏的,我一直找不到機會搞他。今天可好了,他竟然出了這麼大的漏子,我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嘿嘿,哪裡是什麼紕漏啊。”
鐘德興給走到窗邊摸出雪茄的邢元波遞過火去,打燃,笑得格外奸詐,“還不是首長英明,在得知林鈞澤大軍壓境的時候,就壓下了他手下報上來的訊息。然後請安娜小姐,給防禦警報系統製造了一點點小麻煩……”
“哈哈哈,還真瞞不過你,聰明!不過,這蕭小狗真是蠢到家了!竟然還以為是遇上了什麼沙漠磁暴……”邢元波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吸著雪茄笑得前仰後合。
“是啊,他也算是英明一世糊塗一時了。誰讓他處處跟首長做對,沒整死他算好的!”鐘德興臉上的肥肉一抖,笑得有點猙獰,“不過首長放心,等他到了駐防處,我會讓手下的人好好‘照顧’他的!絕對會讓他過得舒服!”
“哈哈哈哈……好!一定要給我好好照顧他,讓蕭狗嘗嘗監工們鞭子和電棍的厲害。”邢元波笑得露骨,眼神陰惻惻的,“當然了,最好能給他來點特能伺候著,那就更完美了!”
鐘德興連聲稱是:“一定,一定!”
原來,這個蕭翊自幼就跟著邢家長大,又早年喪母,成了孤兒,算得上半個邢家人。但邢元波從小到大都被他壓了一頭,處處不如他,心中一直對蕭翊充滿怨恨。
末世到來後,邢元波的父親變成了喪屍,差點一口咬死自己兒子,幸虧蕭翊及時趕到,忍痛一槍打死了邢父。誰知道,邢元波不僅不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反而咬他一口,汙他是罪臣之子,槍殺邢父是為了謀逆。幸虧有人見證,幾個老軍長又力保下了蕭翊,他才得以繼續呆在綠洲城做他的中校。
邢元波瞅準了時機,這次終於安排了個“錯處”給蕭翊,一舉扳倒了他,心中當然十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