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學的時候,她朋友送她的。”
“朋友?”
“嗯。”陳許澤點頭,“她就只有那一個朋友。”
江嘉樹聽得愣了一下。
陳許澤說:“那時候周窈還小,腳受傷沒多久,剛剛開始練習怎麼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因為不熟練,她經常露出奇怪的姿態。學校裡很多人笑她,只有那個女生,她是唯一一個不介意周窈走路奇怪的人。經常會和周窈一起玩,一起剪紙,放學一起買冰棒,周窈很喜歡她。”
“那後來呢?”
“後來……”
陳許澤的眼神變得深沉,像是有化不開的霧,濃濃聚在一起,想要將什麼東西緊緊纏繞勒死在其中。
“後來周窈有一天發現,那個女生和別的人一起笑她。周窈因為喜歡她,把她帶回家裡去過,還在她面前練習過自己怎麼在鏡子前學走路。那種姿態是很難看的,又笨又蠢。而那個女生,當著那些人的面,一邊調笑,一邊跟他們說——‘我告訴你們啊,那個周窈在家就是這樣練走路的,這樣,像這樣,是不是很傻!’”
江嘉樹聽得眼睛都瞪大了:“我槽,怎麼這麼賤啊!”
“那個時候都還小,大家都是小學生,善惡觀念很淡薄,同理心更沒有多少。”陳許澤看了他一眼,“即使現在,你覺得又有多少人,懂得這些?”
江嘉樹沉默了。
“卡通吊墜是那個女生送給周窈的,從那一天之後,她們再沒有說過話,女生也沒有來找周窈道歉或是解釋,兩個人就那麼心照不宣地成了陌生人。”
陳許澤說:“那個吊墜,周窈一直沒有扔,始終掛在可以看到的地方,鑰匙扣上,或者筆袋的拉鏈上。”
“為什麼啊?扔了多好!”
“可能——”陳許澤說,“是為了記得吧。”
……
迎念離開以後,留在亭子裡的幾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即使迎念已經走了,她們仍舊心有餘悸,稍坐幾秒,各自散開。
周窈在枝丫的遮擋下站了很久,表格紙張被她捏到變形。而後,她緩緩地,緩緩松開手,將那皺褶撫平。
每次一起吃飯的時候,迎念都會跟她說:“笑一笑啊么么,笑一笑,你笑起來多好看!我就喜歡笑起來漂亮的姑娘!”
她總是象徵性地扯一扯嘴角,當做給迎唸的反應。
這天下午,在從師德樓回教學樓的途中,周窈一個人,站在花壇綠蔭之下,莫名其妙地笑了很久。
如同迎念所說的那樣。
她笑起來,真的很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么么交到好朋友啦!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