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我看食物和水都足夠,窗戶也正好開了一條小縫。只要不是宿管阿姨殺個回馬槍,或是辣醬回來,它一個人在家,不會有事。你呢?本尼又託付給了子研照顧?”
“是啊是啊,給保姆照顧了。”他怪不要臉地說著,拉住了我的手,“你怎麼的跟著孫心辰胡鬧,跟著來了杭州。”
“啊,我原本就不想來的,只不過怕她真的就此失蹤,不見蹤跡。”
“不想來就不想來,怎麼不說明心意,一路跟到了杭州。怎麼的,你還想一路跟到廣州不成?以後心裡想的什麼,就說出來,不要人云亦云,被帶到溝裡去了。”
被他這麼一通數落,我委屈地裝作哇哇大哭,可不是麼,別說是廣州了,就是西藏也就一咬牙去了,他還真瞭解我順水推舟的個性。
驀地想起了村上春樹的一句話——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去過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聽話,不是所有的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他嚇得不行,趕緊抽一張紙巾給我,不想我手一挪開,哪裡有哭過的痕跡喲。
“好了好了,不說你了,”他尷尬地說,“怎麼樣,我們家的菜好吃吧。”
“好吃好吃,下次還來。”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給你免單。”他笑笑,端詳著我,終於找到了一絲菜漬,替我擦了,將餐巾紙一揉,扔到一邊的小垃圾桶裡,算是完成了一次使命似的,假正經,特有趣。
“怎麼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我好奇地問。
“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麼,怎麼能把老底給你揭露了?”
呀呀呀,這傢伙居然還記著這個梗,氣的我胸口發悶,想拉過他的手,啃豬肘子。
見我鼓著腮幫子生氣,他勾勾手指,示意我湊過去,我便聽話地伸長了脖子。
他低聲與我說道:“士農工商末,我們家一個做餐飲的,有什麼好炫耀的。小時候見別家孩子父母有坐辦公室的,不用拋頭露面,生生站一天迎客,拉貨洗菜炒菜,多麼羨慕。直到高中,還是如此厚顏無恥,覺著自己家裡虧欠,不肯與家裡好好說話。勵志了要考個好大學,接著考研,做一個公司高管,光宗耀祖。”
我心中黯然,原來他也有如此叛逆的少年時光。
他摸摸我的臉頰,嘆息:“但是這兩年自己生活,才明白了家裡人的苦楚,回想起來,過去自己太不懂事。現在想想呢,做吃的也很好啊,至少能看到食客臉上幸福快樂的笑容,能看到你滿足的神態,就已然滿足。”
“哦……”我若有所思,“原來你說的幫家裡燒菜,是這個意思啊。”估計是忙了一天,我還責怪他忘了與我聯絡,真是丟臉。
正當我想親親他的時候,那兩個小妮子說笑著走了回來,見我們兩個湊的很近,趕緊又一溜煙地往廁所退去。
“你們給我回來——”我握住拳頭,忍住了站起來揪著她們領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