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他問我,“我還以為你去三樓客房休息了,沒敢來打擾。”
“沒事。”我笑嘻嘻的,沒個正行。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我的嘴角就放不下來,一直保持著一個弧度,“區區三杯酒,哪能放倒我啊。”
我這麼說著,捋起袖子,覺得自己五大三粗,特別生猛。等等,我不是應該裝一下小嬌羞的麼?我不是應該像小女生一樣,捂住頭嬌嗔一句,啊,好暈,然後倒在男生懷裡麼?
算了,醒醒吧,鍋裡水燒開了還等著我煮肉呢。
剎車和我一起回到了廚房,他順手穿上了掛在門口衣架上的圍裙,看起來像是熊貓基地裡的抱著小熊貓餵食的奶爸,有點可愛。
醬油正站在灶臺邊擇豆芽,她見剎車來了,再看看我,趕緊讓出了位置,“我這衣服不適合見油,這裡就交給你們啦。”
“喂——”醬油對我的呼喚置之不理,溜得飛快,而我只想告訴她——她非常認真地把綠豆芽的頭給擇了下來,空留下一堆帶著尾巴的小傢伙,端端正正地躺在空空蕩蕩的魚盤裡——你豆芽擇反了,還有這個盤子是拿來燒魚的啊喂!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你會炒蛋炒飯麼?”我想了想,能夠餵飽這麼多人,又不單調乏味的主食料理,莫過於蛋炒飯。
“會啊。”
“那就交給你了,同志。”我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樣,把放在竹籃子裡的雞蛋,連同竹籃一起遞給了剎車,他鄭重其事地接過來,找了個藍邊的大腕,開始打蛋。他將雞蛋殼輕輕磕在碗邊,一隻手就完成了打蛋動作,收放自如。
我嫌棄耳墜礙事,隨手把耳朵上的珍珠耳墜取下來,放入牛仔褲口袋裡。再將手腕上的橡皮筋取下來,用手扒拉著頭髮,抓了個馬尾辮。之前總在電影裡看到女主角坐在床上,將頭髮捋在一邊的肩頭,摘下耳環,放入首飾盒,風情萬種,令人遐想,自己這麼做著,卻是毫無美感,不由得嘆息。
煤氣爐上,風鈴的紫色的琺琅鍋裡,正小火煨著什麼。我掀開蓋子,瞬間廚房裡又瀰漫起咖哩濃郁的香氣,原來是咖哩燉牛肉。昨天和風鈴發資訊時,便知道她買了咖哩塊,我恍然大悟,是用在了這裡啊。動鼻子嗅嗅,其中還帶著椰汁的香甜氣味,頗有南陽風味。我用筷子戳了戳牛肉,已然酥了,而土豆,熟是熟了,還硬邦邦的。我嗦了嗦筷子,把鍋蓋重新蓋上。
另一個鍋子裡,是我在煮的五花肉,水已經沸騰,蔥白和薑片被氣泡衝得上下翻騰,我用漏勺把血沫撇到小碗裡,再把火關小,往裡倒了小半瓶黃酒,蓋上鍋蓋。
“你很喜歡喝酒麼?”剎車一邊打蛋液,一邊問我。他順時針翻動著蛋液,手勢非常熟練,一看就不是新手。
“還行吧,一方面是因為老爸胃不好,不能喝太多,我就去和他搶……”
“另一方面呢?”廚房裡響著筷子篤篤篤打蛋的聲音。
“另一方面,是因為對於成人世界的好奇吧,你看,法律規定十八歲才能開始喝酒,多麼惹人遐想。”
我還像一個孩子,喜歡糖果點心和巧克力;我又是個大人,喜歡紅酒清酒和威士忌。
“那你幾歲開始喝酒的?”剎車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我正在砧板上切青蒜呢,聽他這麼問著,手中的刀頓了一下,又開始咔咔咔地斜切。
“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每到夏天,就會有卡車從青島那邊運大罐大罐的生啤到社群裡。買酒的老闆,就把酒倒進像現在奶茶店裡裝奶茶的不鏽鋼茶桶裡,只要開啟水龍頭就能嘩嘩嘩地流出啤酒。到了下午,老闆會挑個樹蔭,把酒桶和躺椅挪到樹下,拿著蒲扇等大家來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