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兄長提起漠格,祈雲飛道:“漠格的使臣已經返回漠格,我前些日子收到了忽蘭的信,一切都十分順利,漠格大汗已是下令停戰,並且會派人親自前來大祁,與父皇商議婚事。”
祈雲義聞言微微頷首,他的目光深遠,卻不曾再說什麼,祈雲飛見他臉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祈雲飛沉默片刻,便道:“大哥,小弟先行告退。”
祈雲義驟然回神,他看了祈雲飛一眼,只無聲的點了點頭。
祈雲飛行了一禮,禮畢離開了天牢,
待齊雲飛走後,祈雲義在牢中踱著步子,他的身形依舊挺拔,不知過去多久,男人停下步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清和宮。
沈昭盈仍是沉沉睡著,這一次小産,極大地損害了她的身子,她流了那樣多的血,即便齊雲祚選擇了保大人,可當那個孩子從她身子裡剝離,她自己也是去了大半條性命。
祈雲祚仍是在床前守著,幾日來不曾離開過一步,即使如今洪化帝也身在病中,他卻一直不曾抽身去過朝陽殿。
沈昭盈在睡夢中也是極其不安穩的,她的臉色比紙片還要蒼白,就連唇瓣也是毫無血色,從她身體中流出的鮮血仿若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暖氣,即使齊雲祚下令命宮室中燒起了銀絲炭,又在沈昭盈的身上壓了兩床軟被,可她的身子卻仍是冷的,冰一樣的冷。
祈雲祚握著她的手,不論他怎樣暖,沈昭盈的手卻仍如冰塊般寒冷,祈雲祚眸底布滿了血絲,他將沈昭盈的柔荑放在唇邊輕輕呵氣,眼睛更是凝視著她的睡容,視線不曾離開過分毫。
驀然,沈昭盈的身子微微動了動,祈雲祚身子一顫,立時伏在她耳旁輕聲喊著她的名字,沈昭盈輕輕蹙眉,只輕聲囈語,吐出了一個字:“冷......”
祈雲祚為她掖緊了被角,卻仍覺不夠,他扯開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男子精壯而結實的胸膛,他輕俯下身,將沈昭盈冰涼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裡,貼近了自己的胸膛。
沈昭盈近乎本能般的向著溫暖的地方依偎過去,齊雲祚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臉頰,低沉而溫柔地喊著她的名字,燕兒......
沈昭盈輕輕動了動身子,有淚水充斥在她的眼角,她想要睜開眼睛,卻無奈沒有那個力氣,只能很小聲的喊出自己心裡的那個名字,義哥......
聽著那兩個字,齊雲祚先是一怔,繼而便是漫天的絕望與苦澀,他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聽著她在自己的懷裡輕輕的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他從沒覺得自己這般可笑過。
“我這樣對你,你卻這樣待我。”齊雲祚微微笑了,他的眼底血紅,每一個字都好似從胸腔中迸出來一般:“燕兒,你真狠。”
車隊浩浩湯湯,向著大祁的京師行去。
忽蘭騎著駿馬,一身戎裝卻映襯的她越發俏麗英氣,一想著再過些日子就可以趕到京師,見到情郎,忽蘭心情奇好,唇角忍不住噙著明媚的笑意。
看著前方的身影,忽蘭玩性大起,只催促著馬兒趕到其身後,開口道:“呼延釗,你又何必一直拉著個臉色,咱們再過不久就可以趕到大祁的京師,聽說大祁的京師中多的是美酒與美人,到時候美酒讓你飲個痛快,美人兒讓你看個過癮,若是遇上喜歡的,你還可以將她帶回漠格,豈不美哉?”
“多謝公主美意,呼延釗心領了。”男人聲音冷漠而淡然,並不曾去看忽蘭一眼。
“我知道,父汗下令停站,惹得你心裡不痛快了,那祈雲義眼下也在京師,你大可去找他,再與他比個高下便是。”
☆、118章 可以帶我去見我夫君嗎
“兩國既已休戰,我又何須再去找他比個高下?”呼延釗終是看了忽蘭一眼,黑眸中的光卻仍是冷厲的。
“呼延釗,”見他對自己一直這般冷漠,忽蘭也是動了怒,“我真不明白,兩國和談有什麼不好,一定要兩國打得你死我活,生靈塗炭你才滿意嗎?漠格和大祁結為兄弟之邦,這樣不好嗎?”
呼延釗勒住了駿馬,忽蘭見狀,亦是停了下來,身後的隨從更是紛紛立在了原地。
呼延釗的目光向著遠處看去,不同於漠格那般蒼涼,入眼之處多為黃沙,大祁國土富饒,山河遼闊,一片鬱郁蔥蔥。
這樣的國土,這樣的天下,呼延釗捫心自問,攻下大祁,將族人帶到此地繁衍生息,一直是他最大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