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義,外婆已經聽你們舅舅說了,可你也知道,你舅舅性子木訥,說話不清不楚,外婆想要你自個和我說。你究竟.....是什麼人?”秦老太倚在床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床下的外孫。
“是孫兒一直瞞著您,”祁雲義抬起頭,迎上了秦老太的目光,一五一十的開口;“母親當年,讓人牙子買去後,並沒有賣去當丫鬟,而是直接被送進了宮,在掖庭當了打掃宮女。”
祁雲義沒有告訴外婆,打掃宮女在宮裡是地位十分低下的,受盡輕視與白眼。
“那後來.....怎樣了?”秦老太撐起了身子。
“母親當時只想著攢些銀子,等到二十五歲就可以出宮回鄉,和外婆和舅舅團聚。”祁雲義聲音沉穩,面上也仍是十分平靜的神色,接著說了下去;“可在母親二十歲那年,一次機緣湊巧,皇上瞧見了她。”
祁雲義並未說的那般詳細,他沒有告訴外婆與妻子,那是洪化帝的一次酒醉,臨幸了他的母親,事後,洪化帝以臨幸掃撒宮女為恥,不許身旁的內侍將此事傳揚出去,也不曾給他的母親任何名分,便揮袖而去。
洪化帝不曾想到,便是那一次的偶爾臨幸,竟會讓那個宮女懷了身孕。
☆、057章 拼出性命,也會護你周全
“那,那後來如何了?”秦老太的聲音有些顫抖,聽著外孫的話,老人家心裡雖也是也不敢相信,可畢竟活了一把年歲,比起如意,老人家震驚之餘,尚能自制,只想從外孫嘴巴裡聽到女兒的訊息。
祁雲義目光深遠,緩緩出聲;“後來,母親有了身孕,生下了我。”
當年,祁雲義的母親得知自己有孕後,眼見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也隱瞞不住,便只得將懷了龍胎的事告訴了女官,女官見失態重大,不得不將此事上報太後,而洪化帝得知後,起先只是不認,直到太後命內侍取來了起居注,赫然看見其臨幸宮女的記錄,洪化帝方無話可說。
一直到生下了兒子,祁雲義的母親才由太後做主,得到了一個妃子的身份,又因她出身低微,孩子剛落地,便讓人從身邊抱走,她雖被封妃,卻絲毫不被皇上所喜,反而一直被洪化帝視為恥辱,連帶著她所生的長子,也一道被洪化帝厭惡。
祁雲義想起母親這些年在皇宮中所受的苦楚,眸底便是有一股澀然劃過,他閉了閉眼睛,面對外婆希冀的目光,終是狠下心腸,將母親過世的訊息告訴了秦老太。
“早在十年前,母親就已病逝,在她臨終前,曾留下遺言囑咐我,要我日後,一定要回到西河村,在外婆膝下盡孝。”秦雲義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將母親的遺言說與秦老太知曉,秦老太手指輕顫著,渾濁的淚水卻是從眼眶裡不住的往外流。
如意見秦老太哭成這樣,自己只覺不忍,趕忙取出了帕子,為老人家將那些淚水拭去。
“雲義.....”秦老太啞著嗓子,沖著外孫伸出了手。
祁雲義見狀,頓時上前,跪在了外婆面前,將老人枯瘦的手掌握在了手心,如意見狀,也是連忙起身,在丈夫身邊跟著跪了下去。
“你一直不肯和外婆說你母親的情形,外婆心裡其實早已有數,曉得你娘.....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秦老太念起閨女,只覺心下一陣絞痛,握著外孫的手,也是經不住的顫抖著。
“外婆不管你是誰,也不問你是什麼身份,在外婆眼裡,你都只是我的孫子。”秦老太眼圈通紅,望著孫兒的眼睛,諄諄開口。
“是,雲義知道。”祁雲義抬起眸子,向著秦老太輕輕點頭。
“你既是龍,這小小的泥潭終究是留不住你,”秦老太攥緊了祁雲義的手,沙啞道;“外婆知道,你是要走的。”
“外婆.....”祁雲義眼底通紅,看著面前的老祖母,心下一陣酸澀。
“我年紀大了,活了這一把歲數,早就夠了,你不必牽掛我,只不過.....”秦老太說到此處,目光便是落在瞭如意身上,她顫巍巍的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了孫媳婦的手腕,緩緩的將如意的小手擱在了祁雲義的手裡。
“不論你去哪,如意這孩子都是要跟著你的,外婆只求你一句,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要去哪,你都要好好對待你這個媳婦,你萬萬不能,辜負了她。”秦老太看著祁雲義的眼睛,殷殷囑託。
如意聽著秦老太的話,鼻尖頓時酸了,念起這次和丈夫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亦不知京師會有什麼在等著自己,想起老人家一把年歲,更不知自己還能否與秦老太見面,當下便是悲從中來,只撲倒老人家懷裡,忍不住抽泣起來。
“外婆放心。”祁雲義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