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牆後，夏憬將身體緊貼在陰影中。
他早該離開的，他完全沒有想到慕煜即使是相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居然還能夠感知到他的精神力。更是沒有想到慕煜居然能夠根據那麼微弱的精神力瞬間就判斷出了他的方位。
本想逃離的身體卻在聽到慕煜聲音的瞬間僵在原地。精神力抑制器在發燙，他幾乎能想象g博士透過晶片監視這一幕的冷笑。
“你在害怕什麼？”霜凝的聲音帶著譏諷，“怕他厭惡你？還是怕他發現你幾乎要變成一個‘怪物’了？”
夏憬咬住下唇，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精神體所說的話。
他，確實在害怕……
從遠處傳來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經上。他攥住裝有紫色液體的注射器，針尖抵住掌心，刺痛讓他勉強保持清醒。
“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是你自己出來，我把你拉出來？”
低沉的嗓音在身後炸開，夏憬猛地轉身。慕煜就站在三步之外，黑色作戰服上沾著血汙，卻襯得眉眼愈發鋒利。暗雷堵住了左側退路，喉間發出威脅般的呼嚕聲。
夏憬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牆面。慕煜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神級紋章上那條只有實驗體才會使用的編碼，瞳孔驟然收縮，咬了咬牙：“這兩年來，他們把你怎麼樣了。”
這句話比任何武器都狠戾。
夏憬垂眸避開他的視線，很快便恢複了冷靜，聲音平靜得近乎殘忍：“慕上將，請以任務為重。”
“任務？”慕煜嗤笑一聲逼近，電磁鞭擦過夏憬耳側釘入牆壁，電流在兩人之間噼啪作響，“那難道你的任務就是即使成為了神級向導也要被塔當成一個實驗品？還是說……”他忽然伸手扣住夏憬的下巴，拇指重重碾過那淡無血色的唇，“你連見我都需要塔的批準？不然怎麼會兩年都不曾來找過我？”
夏憬渾身一顫。慕煜的體溫透過手套傳來，燙得他眼眶發酸。精神世界中的冰層開始崩裂，霜凝的悲鳴與暗雷的低吼交織成轟鳴。他猛地推開慕煜，注射器不慎從他的口袋滑落，在灰暗的塵土中滾出刺目的紫光。
“這是什麼東西？”慕煜撿起注射器，眸色沉得駭人。他不用猜都能知道，八成又是塔讓夏憬注射的某種試劑。
“與你無關。”夏憬微微皺眉，眼神裡閃過幾分慌亂，剛伸手去奪，卻被慕煜一下子給反扣住手腕按在牆上。他制服領口在掙紮中扯開，露出鎖骨下方密密麻麻的針孔。
空氣瞬間凝固了。
慕煜在看到那些針孔之後，不由得被震住了。
哨兵向導的恢複力是尋常普通人的幾倍，更別提像夏憬這種超高階的向導，對於尋常傷口的恢複力更是驚人，但如今他的身體卻布滿了這種密密麻麻的傷痕，這足以說明他經歷了何等非人的折磨。
“他們到底都對你做了些什麼……”慕煜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慕煜的指尖忍不住地微微顫抖，卻又溫柔地撫過那些淤青，暴怒與痛楚在胸腔撕扯。他想起兩年前夏憬被賽厄押上實驗艙時最後的眼神——平靜的、認命的，就像一頭自願踏入陷阱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