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監視者
對於現在的慕煜而言，塔的命令是不容違抗的。
塔的命令像一道鐵鏈，將賽厄的影子牢牢釘進隊伍。慕煜盯著那份加密檔案上“監視官”三個字，指節幾乎捏碎光屏。
盡管慕煜心中百般不願，但他還是不得不接受了賽厄以“監視官”的身份加入隊伍。
夏憬站在三步之外整理裝備，自始至終沒有抬頭，彷彿賽厄的存在只是空氣裡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可慕煜看得清楚，當賽厄漫不經心撥弄著精神體黑鑽樹蟒踏入營地時，夏憬的手指在戰術腰帶上停滯了半秒。那是鎮靜劑的位置。
“別讓我抓到把柄，慕上將。”賽厄用蛇信般的嗓音擦過慕煜耳畔，黑蟒盤踞在他身旁，豎瞳鎖著夏憬的背影，“畢竟你現在的精神力，就像塊快要碎掉的玻璃。”
慕煜的電磁鞭在掌心發出危險嗡鳴，卻被夏憬突兀插入的腳步聲打斷。向導沉默地穿過他們之間的空隙，軍靴碾碎地上半截枯枝。賽厄的蛇突然暴起，卻被夏憬的精神力屏障彈開——那是比冰更冷的屏障，連空氣都凝出細碎霜花。
“別碰我。”夏憬的聲音像從極地裂縫裡飄出來。
賽厄低笑一聲收回精神體，目光卻像毒液滲進夏憬後頸：“怎麼這麼嚴肅？我不是說了我不是來為難小憬的。明明小時候……”
“該出發了。”夏憬打斷他的話，指尖在戰術手套上劃出幾不可見的顫抖。
賽厄的到來像一片陰雲，籠罩在慕煜和夏憬的心頭。他並未過多參與隊伍的行動，而是以一種近乎冷漠的姿態，遠遠地觀察著一切。他的存在感極強，卻又刻意與眾人保持距離，彷彿一隻盤旋在高空的鷹隼，隨時準備俯沖而下，撕碎獵物。
賽厄對隊伍中的其他成員依舊保持著輕蔑的態度。他的傲慢毫不掩飾，言語間總是帶著譏諷與不屑。然而，沒有人敢對他表示不滿——不僅因為他是塔派來的監視官，更因為他那令人忌憚的實力。他的精神力如同一條陰冷的毒蛇，隨時可以吞噬掉任何敢於挑釁他的人。
夏憬的變化最為明顯。自從賽厄加入後，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幾乎不再與慕煜有任何交流。幾乎不再參與戰鬥，即便是在某些戰鬥中需要配合時，他也只是機械地執行命令，眼神始終避開慕煜的視線。
因為對於夏憬而言，這樣的賽厄既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平日裡他接觸到的賽厄就是這樣目中無人，哪怕是比他高一級的慕寒厲在他面前，賽厄也依舊是這種態度。可是他總感覺到有些許的違和感……
面對這樣子的賽厄，夏憬能夠想到的應對方法也只有暫時保持與慕煜之間的距離。
同樣慕煜也這麼認為。可是，雖然他大概能猜到夏憬這幾天態度變得更冷淡的原因，但是即使告誡了自己要冷靜，當他面對夏憬的疏離時，慕煜還是會感到煩躁，甚至憤怒。
慕煜的精神力本就因為長期缺乏精神疏導而導致的壓力，現在更是完全處於緊繃狀態，夏憬的刻意迴避更是讓他情緒波動加劇，精神力的穩定性開始出現裂痕。
一天夜裡，隊伍在一片廢墟中紮營。賽厄獨自坐在營地邊緣的一塊巨石上，目光冷冷地掃視著眾人。他的存在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營地分割成了兩個世界——一個是他所在的冷漠與孤高，另一個則是其他人努力維持的平靜。
慕煜走到夏憬身邊，低聲問道：“你到底在躲什麼？”他的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意。
夏憬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回答：“我沒有躲。只是任務需要專注，我不想分心。”
“分心？”慕煜冷笑一聲，“你是在躲我，還是在躲他？”他的目光瞥向遠處的賽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夏憬依舊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整理著自己的裝備。他的沉默讓慕煜的情緒更加失控，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扭曲，發出低沉的嗡鳴。
賽厄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他站起身，緩步走向兩人，語氣輕佻：“哎呀，慕上將，精神力這麼不穩定，可不是什麼好事啊。要不要我幫你‘調節’一下？”
慕煜猛地轉頭，眼神如刀般刺向賽厄：“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只希望賽上將最好離我們遠點。”
賽厄聳了聳肩，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我只是好心提醒。畢竟，塔派我來，就是為了確保任務順利完成。如果因為某些人的情緒問題導致任務失敗，或者傷害到了我們寶貴的‘神級向導’那我可不好交代。”
夏憬終於抬起頭，冷冷地看了賽厄一眼：“任務不會失敗。慕煜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我們都有自己的職責，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賽厄輕笑一聲，目光在夏憬臉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長地說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