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銀霜
殘陽如血，輻射雲在天際撕開猙獰裂口。
半輻射區與輻射區的交界處，焦黑的大地被冰雪覆蓋，形成詭異的視覺錯位。慕煜的電磁鞭在凍土上犁出深痕，黑豹暗雷的利爪刨開積雪，露出下方暗紅色的晶體礦脈。夏憬的精神力悄然擴散，冰藍色的光暈將周圍十米內的輻射塵凍結成冰晶，他指尖輕點，一塊刻有荊棘十字星的金屬殘片懸浮而起。
“這裡有人來過。”夏憬的聲音清冷如初雪，銀發在風中揚起細碎的冰晶，“而且時間不超過十二小時。”
慕煜蹲下身，指尖撫過殘片上殘留的血跡，“是哨兵的血，但不是人類的。”他突然警覺地抬頭，黑豹暗雷的咆哮與伽淩的灰狼銳風同時響起——遠處的地平線湧起暗紅色的塵浪，成群的變異蝙蝠正從地下蜂擁而出。
“又是這些雜碎？”伽淩的獸瞳泛起幽藍光芒，“看來上次沒打幹淨。”
夏憬的精神力驟然爆發，冰霜凝成的箭雨射向蝙蝠群。然而這些魔獸的行動軌跡異常詭異，竟在半空突然改變方向，避開攻擊直撲向導所在的位置。納蘭的雪狐雲影發出警告的嘶鳴，冰晶箭矢在接觸她的精神屏障時突然融化，化作粘稠的紫黑色液體。
“這是……精神汙染？”納蘭的指尖泛起冰藍光芒，試圖淨化屏障上的液體，卻發現精神力竟被反噬回來，“它們被改造過！”
“速戰速決吧。”慕煜的眼神暗了暗，再這麼和這群蝙蝠糾纏下去，只會白白消耗更多的精神力。
紫黑色的雷網瞬間鋪開，將那群蝙蝠收入其中。慕煜只用力一握，蝙蝠甚至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便化為了灰燼。
慕煜的軍靴碾過焦土，戰術目鏡濾過紫霧，鎖定三百米外蠕動的黑影。黑豹“暗雷”的利爪在地面犁出火星，夏憬的銀發在輻射風中揚起冷冽弧光，發梢凝結的冰晶簌簌墜入裂縫。
“東南方向，變異體濃度超標。”夏憬的精神觸梢掃過廢墟，鎏金紋路在頸後若隱若現。自月桂基地的金鑰覺醒後，他的五感已能穿透三公裡內的精神屏障。
伽淩的灰狼突然炸毛，北美灰狼“銳風”的咆哮裹著風刃劈開擋路的混凝土塊。納蘭的雪狐“雲影”躍上斷牆，九條尾巴在暮色中綻開冰蓮：“十點鐘方向，求救訊號——那是自由獵人的頻段！”
慕煜的電磁鞭纏住夏憬手腕，雷電順著連結注入向導精神圖景。兩人瞳孔同時收縮——精神共鳴構建的全息地圖上，猩紅光點正呈包圍之勢收縮。
“是凰凜的鳳凰火。”夏憬的銀眸映出沖天烈焰，“他們在被暗淵蟒群圍剿。”
兩年前，塔的穹頂在雷暴中坍塌時，凰凜正用鳳凰火熔斷最後一根承重柱。蕭寒的金雕撕開逃生通道，葉家姐妹的藤蔓纏住墜落的平民。他們不約而同地拒絕了安全區的邀請。
“老孃可不當籠中雀。”凰凜的鳳凰羽掃過輻射雲，在焦土上烙下自由獵人的徽記，“與其被新塔規束縛，不如去外面殺盡這些畜生。”
“凜姐威武！我要和你一起幹！”葉家姐妹笑嘻嘻地挽住凰凜的手臂。
蕭寒伸了伸懶腰，無所謂道：“正好，聽那個破塔的命令也聽得耳朵起繭子了，當個自由獵人也挺好的。”
有好幾位高階哨兵向導在慕煜曝光了塔所犯下的罪行之後都不願再留在安全區，紛紛選擇加入凰凜的隊伍，自發成為了包圍人類的一支自由的“軍隊”。
此刻凰凜背靠燃燒的裝甲車，作戰服左肩被腐蝕出焦洞。蕭寒的金雕”蒼羽”在空中劃出金色軌跡，每片翎羽都釘住一條暗淵蟒的七寸。葉家姐妹的共生藤蔓結成荊棘牢籠，卻擋不住源源不斷的蛇潮。
“凜姐！”葉夢的尖叫混著金屬扭曲的聲響。最大那條暗淵蟒王突然人立而起，腹部鼓脹的毒囊噴射出紫色粘液，鳳凰火牆瞬間被蝕穿缺口。
凰凜啐出口中血沫，正要引爆最後的燃燒彈，天際突然炸開雷暴。紫黑色雲層被冰霜長槍撕裂，銀發身影踏著冰階從天而降，鎏金紋路在他腳下綻開千米冰原。
“夏......夏憬？”葉雅手中的藤蔓驟然鬆弛。
她記憶中的s級向導總是裹在純白制服裡，像座不容褻瀆的冰雕。而此刻懸在半空的男人銀發及腰，戰術風衣被輻射風吹得獵獵作響，冰藍瞳孔流轉著神性輝光，連翻湧的毒霧都在他周身凝結成霜花。
暗淵蟒王的毒牙在觸及冰原的瞬間粉碎。夏憬指尖輕點，鎏金紋路順著冰層蔓延，將整片戰場拖入絕對零度領域。
凰凜的鳳凰火在冰晶折射下幻化成極光，她看著那些凍結的蛇群在領域內化為齏粉，突然想起兩年前執行任務初見時——那個被塔拘束住的青年，連呼吸都輕得像要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