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的尾巴驟然炸開。他們當然記得——三個月前暴雨傾盆的深夜，慕煜把沾血的櫻桃核塞進他們掌心時，眼瞳已經全黑：“如果輻射值突破閾值，就引爆所有精神核彈。”
“但現在他說要重建秩序……”納蘭的聲音有些發抖，“那些埋在全球輻射區的核彈……”
“都是幌子。”伽淩調出加密檔案，灰狼的虛影正在解析資料流，“真正的櫻桃核是夏憬。慕煜在他基因裡埋了精神共振裝置，只要……”
警報聲突然炸響。監控屏上的輻射值曲線垂直飆升，舊塔遺址上空的水晶囚籠爆發出刺目藍光。伽淩的灰狼發出哀嚎，納蘭的雪狐瞬間縮成團子——他們感知到慕煜的精神力正在幾何級暴漲。
“他開啟了最終共振！”納蘭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翻飛，雪狐的尾巴捲住緊急制動閥，“我們必須去切斷夏憬的神經連結！”
囚籠內的星圖已經全部熄滅。夏憬懸浮在虛空中央，資料鏈像蛛網般纏滿全身。慕煜的手掌貼在他心口，兩人的精神力正透過鐐銬瘋狂共振。
“看啊，這就是你守護的人類。”黑暗哨兵的聲音帶著癲狂的笑意，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暴亂畫面——得知真相的平民在沖擊實驗室，哨兵向導在街頭混戰，“沒有枷鎖就活不下去的螻蟻。”
夏憬的銀發突然無風自動。他睜開眼時，瞳孔深處浮現出櫻桃色的光斑：“手冊的第223頁……你真的沒看過附錄嗎？”
慕煜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囚籠外的雷雲突然倒卷，黑暗哨兵背後的雷翼片片剝落，化作資料流湧入夏憬體內。銀發向導的作戰服寸寸碎裂，露出腰腹間遊動的金色紋路——那正是慕雲殊當年親手刻印的終止序列。
“你母親給你的從來不是武器。”夏憬握住慕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的面板正在透明化，“而是選擇的機會。”
舊塔遺址突然地動山搖。
在伽淩和納蘭震驚的注視中，三千枚精神核彈的虛擬投影從地底升起，卻在觸及夏憬的銀發時化作漫天星塵。慕煜的熔金紋路開始消退，黑暗哨兵暴走的精神力如潮水退去，最終露出人類獨有的、脆弱的瞳孔。
“你……”慕煜的指尖擦過夏憬透明的臉頰，“早就計劃好了？”
回答他的是冰涼的吻。
夏憬的銀發纏上慕煜的脖頸，鐐銬在相接的唇齒間融化，那些流動的資料鏈突然編織成繭，將兩人包裹進絕對靜謐的黑暗。
三個月後，新紀元元年慶典的焰火照亮夜空時，伽淩在重建的觀星塔找到了慕煜。
黑暗哨兵倚在欄杆邊，熔金紋路已經消退，唯有眼尾還殘留著淡淡裂痕。
“夏憬他還在睡？”伽淩遞過一罐啤酒。灰狼趴在露臺邊緣，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面。
慕煜的視線投向遠方醫療艙的方向。透過特殊玻璃，能看到夏憬沉睡在冰晶花苞中，腰間的雷電枷鎖已經換成柔軟的綢帶——那是納蘭堅持要系的。
“精神共振透支了所有基因能量。”慕煜的指節無意識摩挲著欄杆，”g博士埋在他視網膜裡的程式……”
“但你找到了慕阿姨的意識碎片。”納蘭的聲音從旋轉樓梯傳來。雪狐蹦跳著竄上露臺，嘴裡叼著最新檢測報告：“夏憬的基因鏈正在自我修複，輻射值也……”
納蘭的話音未落，醫療艙方向突然傳來清脆的碎裂聲。慕煜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伽淩的啤酒罐哐當墜地。
冰晶花苞的碎片折射著月光，夏憬赤足站在滿地星輝中。他的銀發縮短至肩頭，冰藍色瞳孔清澈如初，腰間的綢帶隨風飄落。
“這次睡了好久。”他彎腰撿起綢帶，抬頭時對慕煜露出極淺的笑，“我親愛的哨兵，你的囚禁計劃2.0要升級嗎？”
黑暗哨兵的回答是將他打橫抱起。醫療艙的門在身後重重關閉，伽淩的哀嚎被過濾系統隔絕在外：“煜哥！至少讓蘭蘭給夏憬做個全身檢查啊——”
月光透過穹頂灑在相擁的剪影上。慕煜的犬齒輕輕磨蹭著夏憬後頸，那裡新生的面板還帶著涼意：“附錄第223頁，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夏憬的指尖拂過他眼尾的裂痕，冰晶在觸碰處綻放成鳶尾花的形狀：“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