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想拿起管事整理好的冊子來看。
低頭一看,桌上有紙鋪開,上面寫滿了字,全是相同的兩個字。
那兩個字是明墨。
而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筆。
屋外,天上無月。
明墨坐在槐樹下,裹著衣服,正撩起袖子看手上套著的白玉手串。
她拉了拉鏈子,白玉般的珠子輕輕碰撞,響聲悅耳。
明墨捏著其中一顆珠子,隱約還能想起白玉手串剛套上來的感覺。
劍客使劍,手上其實不怎麼適合有飾物的。
但她套上這手串時已經不是劍客了。
給她套手串的人大概也沒想到劍客這一點,她只是想讓手串陪著她,讓她不要自責。
“拾邱,最近記性不好,一直忘了跟你說一聲,我跟曲齡幽成親了。”
“就是那個教我知道一見鐘情的意思、笑起來很好看的曲齡幽,我十五歲時跟你們說的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感覺她好像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我有一點高興,又有一點不安。”
不安是因為,她遲早是要死的。
如果曲齡幽喜歡她,她死時,曲齡幽應該會難過。
而她不想曲齡幽難過。
“但應該是錯覺。”
不然曲齡幽不會一回來就跑開,還說晚上要忙不許她進房間。
她那麼堅定清醒,從來都知道目標是什麼。
成親前她說的話,她當然也會做到。
曲齡幽當時說不會喜歡她。
明墨鬆了口氣,把袖子放下來蓋住手腕上的白玉手串,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夏日的夜晚,還是那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