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齡幽心知肚明,月三不是真的掀不開,也不是不敢掀開,而是不想用這種方法給她的主子壓力。
“主上!”月三這麼喚她。
只有在很嚴肅的時刻,她的屬下才會這麼喚她。
她端在手上那碗黑乎乎的藥還在冒著熱氣。
明墨知道那小小的瓷碗裡裝著的藥材有多珍貴難得,知道為了得到那些藥材,明月樓和沈月白付出了什麼。
如果喝了就能好,不管有多苦她都一定喝。
可是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況且——
“我不想睡著。”
“我不想睡那麼久了。”
她小小聲地說。
屋裡就四個人,再小聲其他三人也能聽到。
曲齡幽也許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月三和月十四卻瞬間就懂了。
月十四隱秘地看了曲齡幽一眼。
上一次主子斷斷續續地睡了一個多月,段雲鶴就回歸了流雲山莊,曲齡幽差點死在近水樓臺外的湖裡。
所以她不想再睡了。
但是不喝藥、不睡著,誰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消停?誰知道還要痛多久?誰知道,主子還能不能撐過這一次?
主子上一次沉睡到現在才一個月左右,怎麼間隔時間變得這麼短?
月三眉心緊皺,看著眼前被捏得死死的被子,回頭看向曲齡幽,眼裡有希冀,顯然是希望曲齡幽能說服明墨。
曲齡幽微怔。
明墨注意到後也看向曲齡幽:“齡幽。”
這是段雲鶴在百草堂時對曲齡幽的稱呼。
現在她也這麼喚曲齡幽。
她的眼睛裡也有希冀。
和月三除了希冀外面無表情、隱約疏離不同,明墨額頭上出了汗,眼角有淚花,漆黑的眼睛明亮有光,正亮晶晶、滿懷希望地看過來。
她希望什麼不用說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