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黑夜是我覺得最適合演奏的環境。不過,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有些擾民。”她悄聲對鄭雯雯說:“我彈一段給你聽。”
鄭雯雯拿出自己的手電筒,調了一個比較柔和的光線,輕輕打在孟楠那裡。
孟楠取出貝斯背在身上,坐在床沿試探著撥弄了幾下。她示意鄭雯雯:“光線打在我手上比較有感覺,我也不是絕世美女,不要照我的臉。”
光線隨之挪了過去,照著通體深藍色的貝斯。
孟楠的手指輕輕撩撥,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寢室狹小的空間裡響了起來。
好似陳年的美酒,喑啞的老者,深山的新茶。
孟楠低聲歌唱,聲音厚重沙啞,好像從遙遠的時光裡走出來。這和她平日裡的聲音大不相同:
“i see trees of green roses too我看見綠樹和紅玫瑰)
i see the for e and 我看見他們為你我開放)
and i think to ysef hat a onderfu ord我情不自禁地想到,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世界)
i see skies of 101nove.ouds of hite我看見藍天和白雲)
the bright b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明亮而幸運的白天,深邃而深沉的夜晚)
and i think to ysef hat a onderfu ord我情不自禁地想到,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世界啊)”
光微微晃了晃。這是鄭雯雯第一次注意到孟楠的手指——畢竟常人都很難把注意力從她的發色上轉移開來。孟楠的十指纖長而白皙。她的小拇指上套了一隻棕紅色的尾戒,中指上有一處墨綠色的紋身。
鄭雯雯細細看過去,那是個英文單詞:
eendo。
孟楠似乎總是可以輕易地以這樣的姿態存在,告訴他們人還有這樣一種活法。她對學校裡那些流於形式的活動一概不感興趣,甚至幾乎不出現在課堂上。但除卻帶著貝斯去校外之外,她有時候也會坐在椅子上看一些偏門的書,比如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光聽名字就足夠晦澀了。
不過孟楠說,她喜歡海德格爾。“反對‘理’的存在,抗拒技術的,我都沒法拒絕。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可以離開簡訊、電話和網上沖浪。”她總能這樣平和地對待沖撞,就像對付她身上那些單拎出來很混亂的色塊。但拼湊在她身上,一切的成立都理所當然。
“等到我們有一個比較成熟的演出的時候,”孟楠說,“我就請你去看。現在的排練,說白了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她眯起眼睛笑,“畢竟,你可是第一個給我打追光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孟楠唱的這首歌,名字叫《hat a onderfu ord》。
我聽的版本,來自ouis ar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