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拿起先前的兩篇文章,對王田說道:“王兄,這是我家族侄孫海,噢,他也和緣兒的師弟孫河一起跟隨著我一起學習,只是沒有拜我為師,這是他初學寫作八股文時的塗鴉之作,王兄以為如何,可直言不諱?”
王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孫海初學時的文章,怪不得與自己的文章水平差不多。唉,有些不對勁啊!這麼說來自己寫作多年,豈不是與孫海初學作文時一樣,這不是諷刺自己嗎?′
孫山又拿起後面的兩篇文章說道:“王兄,這是海兒一個月前的文章,曾被我訓斥過很多次,僥倖沒有再出現忌諱字眼。若他的運氣好,來年參加縣府試,也許會搏個童生的功名。”
看到孫山一直緊盯著自己,好像是在觀察著自己的反應,王田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孫海能在一年內有這麼大的進步嗎?
隨即他便心生自餒反應,人家孫海初學時的文章與自己如今的文章水平差不多,一年後又有了如此大的進步。
看來自己多年考不上功名,不是運氣太差,而是自己的才能有限。
之後便是臉色大變,有些氣急惱怒的問詢孫山:“賢弟是說這麼多年我寒窗苦讀下來,只有孫海初學時的水平,終生無望於功名了?”
看著王田惱羞成怒且變幻不定的臉色,孫山的臉色有些陰沉如水,思忖一陣後,他又長長嘆息數聲,一針見血地指出王田寫作的不足之處。
“兄長,你的學業也算很紮實,各種典故也能熟記於心,記憶力應該也不錯。可你的文章,唉,說實話,應當是不堪入目。主要原因在於你的表達能力上,怎麼說呢?就好像某些人知道如何種植蔬菜,可始終種不好。”
看到王田一臉懵懂不解的模樣,孫山又仔細向他詳加解釋。
“就像一樣的土地,一個老師不分彼此的一樣傳授經驗,他就沒有種植蔬菜的天賦。兄長就屬於此類人,沒有寫作文章的天賦,不是個人努力不努力的問題,也不是沒有名師教導的問題。”
王田聽到此處臉色灰敗,頹廢了許久之後,才顫抖著聲音問道:“賢弟,你就直言直語吧,兄長我是不是沒有考取功名的可能性,就這樣一輩子與科舉功名無緣嗎?”
孫山不想欺瞞王田,同時也想勸導他放棄科考幻想,將心力投入到現實生活中,便直言不諱的如實回答。
“若兄長執迷於科舉考試中不可自拔,我敢斷言兄長會收穫了了,甚至一無所得,否則你苦讀這麼多年也不可能連縣試都考不過。這是人天生的天賦問題,我也對此無能為力。實在抱歉,我幫不了兄長。”
王田痴迷科舉考試大半輩子,一直唉嘆著自己運氣太差,卻不想會受到如此大的打擊,登時變得心灰意冷,氣惱得趴在書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孫山看到他如此悲傷不已,雖心有同情卻沒有好辦法可想,怔怔的站在一旁束手無策。
明朝時的科舉制度及行文習慣與清朝時不一樣,雖有些難以改正的弊端,大體上還是追求文章中滿有靈性,即格式古板卻追求有說服力及創造力。
若在清朝時期,只要文章格式不犯錯,沒有犯忌的字眼,即使是空洞無文的狗屎文章,只要運氣好,也可能中式。
因為那時的人思維已被束縛僵化,禁錮住文人的思想,所作文章皆是吹捧奉迎的空洞文章,沒有一絲說服力及想象力。
王田則屬於沒有寫作天賦的死書呆子,若真的生在清朝後期,也許憑藉不俗的家世財富,能夠在科場揚名立萬。
可如今是大明朝,孫山覺得自己若是考官,也會第一個黜落此類文章,連搜遺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等到王田稍微清醒之後,孫山溫言安慰他:“兄長,你不必如此痴迷拘泥於科舉考試上,也可把心思放到別處,不知兄長對別的事情感興趣,又會些什麼特才?待小弟為你參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