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便響起負責唱名衙役的高聲疾呼,而且連續呼叫三遍,之後期待著中榜舉人的賞錢。
“正德十一年醜子科山東布政使司鄉試副榜第二十七名翁諱春,濟南府歷城縣人氏。副榜第二十七名翁諱春,濟南府、、、、、、”
由於副榜舉人沒有資格參加來年春闈考試,連慣常俗用語言“捷報連登黃甲”都免去了,由此可見副榜舉人有多麼尷尬,想必心情又欣喜萬分,又有一絲遺憾之意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中了,苦讀數十載寒暑春秋,今日終於揚眉吐氣了。爹、娘,孩兒不孝啊!沒有在您們有生之年考中舉人,讓您二老遺憾終生,孩兒不孝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一名在眾家丁簇擁在中央的六旬老者,滿臉皺紋白髮蒼蒼,此時已涕泗橫流。
更加令人驚異的是,他時而嚎啕大哭,時而歡欣大笑,一會兒告慰故去的爹孃,一會兒埋怨兒孫不看好自己,又哭又笑著,情緒幾近崩潰,神態有些兒癲狂。
好不容易在家丁們的拍打勸慰下,翁春才從中舉後的狂喜中恢復過來,恭敬向空中禱告祭拜後,才從報子手中接過中榜文書仔細觀瞧。
許久之後他才有些不捨的將目光收回,從衣兜中掏出兩錠五兩的銀錁子遞於兩名報喜衙役,又令家丁將準備好的喜錢派發於頭報二報三報等人。
翁春又仔細閱讀一遍喜報後,恨不得將區區幾十個文字刻印在自己的心中,神情極為自得狂妄。
他倨傲的站立在原地,向賀喜者隨口回應著:“同喜,同喜,翁某人今日有幸吊鄉試副榜的榜尾,也可足慰平生,願各位年兄身登今秋桂榜。”
然後翁春極為豪爽的向四周人群揮了揮手,大聲叫喊道:“眾位同年及鄉鄰,今天翁某人在燕喜樓設宴慶賀,請眾位務必光臨,不收任何賀儀,以饋諸位誠心賀喜者。”
聽到有這等好事,只要與翁春有一面之緣者都唿啦啦跟隨著他離去,騰出了好大一片地方,也讓渾濁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新起來。
剩餘的觀榜人群都極其羨慕地望著意氣風發揚長而去的翁春,連李豔都是滿臉羨慕地盯視著離去的翁春背影痴痴發呆。
孫山極其敏感的皺緊了眉頭,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伸出右手在李豔眼前揮舞著驚擾她的視線,還帶著一絲酸溜溜地醋意不滿的怒哼一聲。
看到李豔很快恢復原狀,孫山又換作一臉譏諷笑意,還別有用心地嘲諷離去的翁春:“豔妹,一個半入土的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還這樣痴迷不已,豈不叫外人笑話我們。”
也許是覺得自己此言太過於充滿嫉妒恨的滿滿醋意,孫山又很快調整過來,還一臉微笑的調侃著李豔。
“豔妹要看也應該看我呀?不管長得是不是英俊瀟灑,總歸是一個健壯充滿活力的年少儒生,比那翁春老朽頭一臉深深皺紋,滿頭白髮蒼蒼老胳膊老腿好看許多吧?”
李豔之前只是幻想著孫山也能如翁春一樣考中鄉試舉人,心情激盪之下變得痴迷起來,沒想到倒惹得孫山醋意大發,登時心中驚喜連連。
她嬌羞的一撇嘴予以回應:“山哥別亂說話,那可是舉人老爺,能與縣太爺平起平坐之人。我們哪裡能胡亂評說,被別人聽到會傳閒話的,平白給自己新增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