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孫山再次甦醒過來時,發現張廣發依然一臉緊張地守護在床前,對此他十分感激,向張廣發連聲道謝。
“謝謝叔父仗義出言相救,山定永銘在心。叔父既然已經與韓續撕破臉皮反目相向,會不會引起他對您施以報復?還有此番他毆打侮辱於我,山有生之年必會加以報復,如此才能了卻山的怨憤之氣。”
張廣發微微嘆息一聲,對自己的侄女婿如此執著與報仇,而有些擔憂。
如今張孫兩家只是訂親還沒有正式結親成婚,自己也不好強加干涉,且以溫言勸慰方為上策。
主意拿定之後,他微微擺手示意無須過多客氣:“賢侄言謬矣,你我是至近姻親,我豈能在一旁袖手旁觀。不過救醒你的人參根鬚,卻是胭脂樓行首柳素仙小姐遣人送來的,而且郎中購買走人參,留下了一百兩銀票放在你那行囊內。”
張廣發說到此處,又頗有意味的微笑著叮囑孫山:“賢侄,美人情深伸手相助之恩,賢侄日後應當重重回報,只是要謹記蓮兒才是賢侄的正妻,千萬不要辜負了蓮兒對你的情意和期盼。”
孫山被說得面紅耳赤,羞愧難當的低下頭顱,想要解釋其中的原因,卻因自己心中確實有愧於柳素仙,猶豫了一陣後,最終也沒有開囗予以解釋。
張廣發人老成精,又兼經歷過生死搏殺和商場博奕,心胸見識比尋常農夫強上不止一籌,也不再追問孫山與柳素仙之間的具體交往情況,而是以過來人的長輩口氣勸說孫山。
“賢侄,人不風流枉少年,可是素仙小姐是胭脂樓的行首,又被人稱為淪落風塵第一青樓才女,賢侄在未發達之前,還是與她少來往為宜。若賢侄想娶她回家做妾室,沒有幾千兩銀子,難以讓她脫籍從良,賢侄當謹慎行之。”
他喟然長嘆一聲後,又叮囑孫山:“至於那些銀兩賢侄倒可以泰然收下,只是要心中謹記素仙小姐贈送人參的深情,以後設法報答她即可。當然最好是在賢侄顯達之後,將她納為妾室最佳。”
孫山原想著向張廣發借些銀兩回購人參還給柳素仙,沒有料想到張廣發會如此安排,不由得心中大存疑惑不解。
他偷偷的轉首瞧向張廣發,想從其神色中判斷出對方是否說的是實話,還是想戲言耍弄自己?
張廣發一眼便看出孫山之意,便鄭重的向孫山解說其中的緣由:“賢侄,素仙小姐贈送人參與你,無非是蓄意結交與你,希望你功成名就之後,能夠對她伸以援手,讓她脫離青樓妓館那萬丈汙垢之處。”
孫山如今已經與孫禪的記憶融合為一體,秉承著後世人不願意接受他人饋贈禮物的習性,插話問道:“叔父,我能不能購回人參還給柳小姐?叔父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接受別人的饋贈?”
張廣發驚愕的望了他一眼後,連忙出言制止:“賢侄萬萬不可如此行事,素仙小姐如今貴為行首,日進斗金也不為過,豈能在乎這百餘兩銀子的人參?若你執意歸還,便是故意與對方交惡結怨,會被她誤認為賢侄有鄙夷歧視其之意,還有可能雙方成為仇人,賢侄萬萬不可行此不義之舉。”
孫山這才明白過來,不禁暗自感慨一番:“最難消受美人恩”,看來自己要報答素仙的贈藥之情,只能奮發圖強,早點兒考取功名,再設法相報美人今日贈藥之恩。
張掌櫃離開之後,孫山皺緊眉頭沉吟片刻,才起床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梳理著二人融匯貫通之後的所得。
少年孫山對於寫制藝文章極為了得,受到經師趙氏書院山長的多次讚揚,還自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斷言孫山在科舉考場的發揮必比自己強上不止一籌。
此外孫山對詩詞之道極有天賦,也就是現代所謂的文科學霸,否則也不會得罪韓續,遭受侮辱昏迷,從而二人的記憶融為一體。
孫禪則是所有的記憶因為突然猝亡,而受到極大的傷損,才與孫山的原有記憶扯平,從而半斤對八兩結合成為一體。
再則孫禪的書法不錯,後世的資源浩大廣闊,什麼樣的學說都略有所得,可謂博而不精,甚至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