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頭幹澀,緩了片刻,才道:“前幾天晚上我為了快點擺脫執法隊,故意說你是我男朋友,你沒反駁……現在都知道我倆從一輛車上下來,都在猜我倆的關系,你還是不反駁。我不反駁是因為我喜歡你,你又是為什麼呢,顏桐?”
“歸根結底你就沒在乎過吧?”他看著顏桐,說道:“別的世界裡你渣過那麼多人,也不在乎在這裡再多一個吧?你根本就沒打算認真,當然無所謂我到底是你什麼。”
盛應閑說著這話,心裡猛地一痛——那天顏桐向他伸出一隻手,那麼強硬,那麼挑釁,那麼,不留餘地。
……他明明應該是在乎的。
顏桐短促地笑了一聲。
“我什麼時候開始跟你談感情了,盛應閑?”他睜開眼,下巴揚了起來,“要麼我現在找律師擬一份保密協定你簽了走人,我就當你沒聽過那句話;要麼你去執法司告我故意傷害,我承認我先動的手,絕不賴賬。”
盛應閑看著他:“我喜歡你。”
顏桐:“你腦子有坑要跟我挑明?”
“為什麼不?”盛應閑壓抑著怒火,腿上被顏桐踢中的地方火燒一般疼了起來,讓他怒火更盛,“我喜歡你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事嗎?為什麼不能挑明!”
他狠狠說道:“明明我眼光好得很!”
顏桐譏誚說道:“那謝謝你了啊。”
盛應閑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摁回了沙發上,目光釘進他的眼睛,“別不承認,你雖然表現得跟你父母深仇大恨,但你一直在模仿他們的行為。”
他說著左手在顏桐肩頭找了找,對準他背後劃傷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顏桐身子猛地一僵。
然後緩緩地放鬆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盛應閑,有句話你聽過沒有?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盛應閑看著他道:“但是我們走的是同一條道,只是你運氣不好,車道上被人放了玻璃渣。”
……運氣不好。
顏桐在心底歇斯底裡地大笑起來。
盛應閑總有辦法紮中他最脆弱的地方。
二十五年來他聽到生日祝詞不超過十句,卻被盛應閑在他做好準備受傷甚至死的時候說了一句生日快樂;但凡瞭解他的人都承認他心思陰狠不擇手段,只有盛應閑說他只是運氣不好。
盛應閑,又是盛應閑。
顏桐用力仰起頭,把方才那片刻軟弱産生的淚水倒了回去,“我dna是遺傳他們倆的,行為和他們倆相似有什麼不對嗎?”
盛應閑頭一次見渣得這麼理直氣壯的,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看別人看得那麼清楚,就看不清楚你自己嗎,顏桐?你跟我說你怎麼引出徐介之的殺心的時候……你明明是在意的。我走了之後,你把碗砸了吧?你明明就不想我走,非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