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流霜?”秦豫俯身附在顏桐耳邊, 低聲笑道:“你說過的——錢我有, 槍我也有,我養著你怎麼樣?”
他伸手摟住顏桐的腰,故意撓了撓他腰間敏感之處,“嗯?同意的話, 今天晚上就能成婚。”
顏桐對自己此刻的心情十分驚訝——千真萬確、活生生的魏軍就站在他面前, 而他心裡竟然半分怒火都沒有, 反而冷得像冰凍千年的潭水。
而事實上也該如此。
憤怒和仇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他恨了這麼多年魏軍, 在每一個想起白世義的、輾轉難眠的夜裡, 他都會在心裡念著魏闌的名字,反反複複地想著那支靠著白世義的財富和命起家的兵馬,任由這個“魏”字把自己刺得鮮血淋漓。
他總要抓住點兒什麼,免得在這個世道中徹底淪落為行屍走肉。
白世義和他留下的仇恨是霍流霜沉淪前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惜這根稻草是帶刺的, 而且在這麼多年的沉浮之中, 早就和他的血肉長在了一起,不得解脫。
他本以為秦豫來了之後, 他終於能從這一把鮮血淋漓的仇恨裡解脫出來——秦豫的容顏氣質都像極了白世義, 對他也好,他甚至想過後半輩子就安安穩穩地和秦豫在一起,讓他好忘了白世義, 忘了年少時刻骨銘心的單戀和其後不見天日的仇恨。
真他媽巧,秦豫誰都不是,偏偏是魏軍的第二把交椅。
顏桐轉頭看向秦豫, 裝作驚訝問道:“……你是秦豫?”
秦豫拾起他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溫柔笑道:“是啊,開心嗎?”
——秦豫的身份,拿到哪裡去,都是一件很長臉的事。
顏桐看著他道:“開心。”
秦豫又笑了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方便接吻,於是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額前的亂發。
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副官氣喘籲籲地跑到了二人面前來,啪地一聲立正,向秦豫道:“將軍,軍座請霍老闆過去。”
秦豫立刻皺眉道:“什麼事情?”
“……”副官欲言又止,四下裡看了看,終於上前一步,附在秦豫耳邊輕輕說道:“霍老闆長得像軍座,軍座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霍老闆有可能是自己尋歡作樂留下的種,就……”
秦豫:“……”還能有這種操作。
他擺了擺手,不耐道:“去吧。另外和司令說一聲,晚上之前得把人給我放回來。”
——他是不相信失散多年的父子這種扯淡的說法的。何況以霍流霜的性格,八成也不會認魏闌這個便宜爹,哪怕對方是手握重兵的魏司令。
他答應了霍流霜,今晚娶他進門,不能耽擱。
顏桐是在辦公室裡見到魏闌的。
他看著這位傳說中和自己長得很像的魏司令,發現傳說真是一點兒也不錯——魏司令的五官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是面部線條比他英朗一些,膚色也不如他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