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陸離的心緩緩地沉了下去。
他抱著萬中無一的僥幸, 開口問道:“關晟沒跟你提過祁九則?”
俞陸離開口時聲音沙啞, 他自己卻完全沒有意識到。
陸銘看了他一眼, “沒有啊。”
俞陸離立刻道:“那他有沒有提過我?”
陸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認出你的?”
俞陸離腳下一軟,臉色蒼白地扶住了門框。
他一雙眼睛灼灼地盯著陸銘,彷彿將要溺死之人拼命抓住浮木一般, 沙啞問道:“他是怎麼跟你說我的?”
“……大概……大半個月前?”陸銘偏了偏頭, 努力回憶道:“記不清具體啥時候了, 反正有天晚上他去接我下班, 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在和一個霸道總裁說話, 什麼‘你離他遠點’之類的。這種套路我自己寫文都寫過三四次了,所以回來就直接問他了——”她突然抬頭看向俞陸離,彷彿突然發現了什麼一般,“那霸道總裁是你什麼人?”
俞陸離:“……”
果然寫手的思維就是與眾不同, 他頭一次見這麼定義他哥的。
俞陸離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不少, 低聲道:“那應該就是我哥了。”
“你哥?”陸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沒看出來啊, 你哥跟你簡直是兩個人。”
俞陸離:“……”難道俞若木和他還能是一個人不成?!
他正在努力地追上陸姑娘的思維, 陸銘卻簡單明瞭地打斷了他:“行了,看你這表情關晟應該沒出事吧?你找到他了?或者知道他在哪兒?——警|察那邊還沒給我回複。”
俞陸離心想那天帶走關晟的是祁九則,祁家肯定把這件事壓下來了, 於是低低嘆了口氣,道:“他沒事。”
陸銘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好好照顧他。”
這句話擊潰了俞陸離最後的心防,他腳下一軟, 險些當場跪倒。
直到他從陸銘那棟樓裡走出來的時候,神色還是恍惚的,目光呆滯面色蒼白腳步虛浮,活像被渣女騙了青春金錢和色|相的倒黴鄰家男孩。
俞陸離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關晟小區裡走出來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攔到計程車的,給司機甩了一句“去越揚大廈”便癱在了後座上。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這位明顯情緒不正常的主顧一眼,決定帶他多繞兩圈。
俞陸離全身脫力地靠在後座上,麻木地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林立高樓,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陸銘最後留給他的話。
“關晟是很敏感的人,你那霸道總裁哥哥對他說過那些話之後,他裝著不在意,實際上棄了他手裡正在更的豪門甜寵坑……”陸姑娘說到這裡的時候,把手插到了運動外套的口袋裡,袖子挽著,隨意地靠在門口的鞋櫃上,目光彷彿飄到了極遠極遠的地方,“他這篇文成績不差的,我問他為什麼要棄,他說每次想起你,再看著自己筆下主角攻受甜甜的日常,心裡就難受……”
陸銘說到這裡的時候,搖頭笑了笑,“關晟高考完就開始寫文,你也知道的,隔著網線,誰知道對面是人是鬼……他涉世早,心冷的也早,長得又好看,讀書的時候遇到過不少麻煩……我雖然看你也不像啥好人,不過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