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鍵庭審的這一天,我以受害者的身份出席,孟律師為這個案件殫精竭慮,我一直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在庭審的這一天,我全都明白了。
黃鍵多次主觀犯罪,醫學證明只有最後那一次是在精神崩潰的情況下行兇,但前兩次的行為已經十分惡劣,三起案件數罪併罰,原本死刑延緩兩年,但他在監獄行兇已成既定事實,即使有精神崩潰這樣的外在因素,也對社會造成了極大恐慌。最後,判定了死緩兩個月後執行。
孟律師一直強調的犯人人權並沒有得到採納,他想讓黃鍵首先得到精神治療隨後才開庭審判的初心,也因為黃鍵第三次犯案而告終。
審判下來時,孟律師沉默了。
坐在他那一方的兩個老人,看著席上的黃鍵,嚎啕大哭。
乾媽死死的拽著我的手,聽到是死刑後,也跟著激動落淚。
乾爹拍了拍我的背,深深嘆了一口氣。我轉頭看著他花白的頭髮,與黃鍵父母那一頭花白的頭髮,感觸良多。
“經歷這些事情我才明白,《惡人傳》寫的根本就不算什麼。”
“電影的精彩永遠不及生活的萬分之一。”
和孟律師打了幾個月的交道,一直聽的孟律師孟律師的稱呼,今天聽到他在宣示時才知道他的全名。
孟黎非。
這個名字總讓我有幾分相熟,只是我前26年經歷過的人與事過於複雜,讓我一時沒辦法記憶起是否真的和它有過交道。
庭審結束時,他走到我的面前,說是黃鍵的家屬想當面與我道個歉,我抬眼看著角落處兩位花白老人,還沒開口,乾媽就怒了,“有必要嗎?他們說出來倒是痛快了,那我們該原諒還是不原諒?”
乾媽對孟律師這人有著立場上的敵對,尤其是聽得他辯論時的“犯人人權論”後更是嗤之以鼻,“你要為你的委託人爭取犯人人權我們無權干涉,但我們普通公民就沒有人權了嗎?”
受到乾媽一頓呲,孟律師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只是微微點了個頭,“打擾了。”
“等等”
孟律師走回到我面前,問,“什麼事”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去見見黃鍵。”
乾媽打了個哆嗦,死死拽著我,“幹嘛去!”
我沒有理會幹媽,只是淒涼的看著孟律師,“當然是去炫耀一下我的戰績。”
孟律師大驚,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乾媽急的攔住我,好像一秒沒看住我就要奔向黃鍵似的,“瘋了,去觸那晦氣幹什麼!”
孟律師凝重的臉上勾起一記冷笑,“唐乙,仇恨不會讓人變得有力量,它只會吞噬人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