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一半,師父推門進來了。
我往他那個方向看過去,他終於沒有再穿西服了,反而換上了一身風衣。風衣帶著門外的冷空氣,他鼻頭也變得有些紅紅的。
他這個樣子,不知道比穿西服帥多少倍,我不自覺看呆了眼。
除了攝影大哥,別人都一副打量的目光看過去。
回過神來後,我心裡猛的一緊,不過很快就被身上的燥熱掩蓋了去。
端著酒杯走到他身邊:“給幾位老師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師父,羅楠,我所有的手藝都是他教的。”
大家一看不是外人,都紛紛迎上來:“羅師傅好,羅師傅收了個好徒弟啊!”
我見大家都絡繹不絕對我讚不絕口,像是找回了尊嚴。
像是終於爭了口氣。
你看,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吧。
我踉踉蹌蹌走到人群中間,“大家聽我說,我師父啊,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他不止是我師父,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養父。他對我可好了,小小年紀就把我養在身邊,給我飯吃,給我衣服穿,供我上學。要不是他,我都活不到現在,大家也就都見不到我啦。”
大家聽我說完,又紛紛把頭轉向師父“羅師傅是好人啊!真好!”
師父把所有人撥開,把我拉過去:“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把他的手甩開,腳步有些飄忽,盯著這張英俊的臉龐,鼻頭一酸:“師父,有一句話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沒跟你說過。今天各位老師都在,給我做個見證!”
“唐兒!”
師父一聲呵斥,我雖迷糊,卻也能從語氣中聽出他的不爽和憤怒。
他應該是怕我當著這麼多人面表白,讓他下不來臺吧。
我是想過這樣,任性一次不管不顧。可我從來也沒有過任性的資本啊。
我踉蹌的走到他面前,身體有些左右搖擺,順勢朝他深深鞠了個躬。
“師父,謝謝您。”
與地面平行的我的眼睛,不自覺模糊了,我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脫落,耳邊嘈雜的聲音已然淡去,包括我以為迷醉導致的耳鳴聲也都全然消散。
只剩眼睛裡掉出來的東西砸在地板上的聲音變得很清晰。
滴——
輕微,卻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