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鴻儒雅清貴,家世顯赫,內裡卻是個清高桀驁的主兒,大抵是與家中勢力有關,骨子裡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
程家與姚家有過交情,不算深,但足以讓程雍瞭解姚鴻。
在程雍看來,姚鴻不該選趙榮華。
遇上的時候,程雍客氣禮貌,自覺沒有失禮之處,等人與他交錯開走遠,他才發現,自己有些過於在意。
顯然,那女子已經將他忘得一幹二淨,看那迷茫的眼神,竟像是頭一遭碰面。
心底的那一絲自尊,讓程雍有些不自在。
後來姚鴻起兵被誅,唏噓聲中,多少跟姚家有關系的都受到重創,趙家也不例外,依靠姚家得來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易碎難握。
程雍也曾從旁觀者的角度觀望,後來發現,趙家那位祖母,真是個鐵腕人物,在姚家敗後,竟又帶著孫女如無事人一般,赴各種宴席。
其心,著實可憎。
風吹起,廊下的燈籠搖曳著身姿,將跪在階下的女子映照的更加婀娜纖弱。
程雍想,不該過去。
可轉念又想,她也是個無辜的女子。
深夜被袁氏罰跪,不過是同太子置氣,用來給他下馬威的犧牲品,如此掂量,他的腳步便先於腦子,走到了趙榮華身後。
也不是沒有警覺心,只是這樣的夜,這樣的人,容易失控。
香氣撩人,房間靜謐。
不願與旁人說的齟齬就在眼前,凝脂般的面板,觸手升溫,滑的好似牛乳一般。
他親吻著她的耳垂,面頰,像是最虔誠的信徒。
後來他也曾想,如果太子沒有被袁氏激將,沒有過去,是不是兩人真的就能執手終生。
數度思忖卻不得答案的程雍,乘船南下。
兩岸是綿延不絕的亭臺樓閣,秦樓楚館,倚欄輕笑的姑娘穿著最薄軟的衣裳,柳條般的細腰懸懸欲墜,青絲成髻,映著那含笑相迎的面孔。
程雍執扇而坐,抬眼便瞧見對面沖他嬌柔婉笑的女子。
一顆橘瓣進嘴,他收回視線,身旁偎著個姿容豔麗的姑娘,素手握著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盈盈一笑,聲音柔媚。
公子又想救哪個妹妹出水火?”
程雍低眉,嚥下那橘瓣,摸著扇面慢條斯理道:“佳人如許,笑靨叢生,焉知是水火而非銷金窟。
有人沉迷於此,有人盼望逃離,巧紅姑娘以己之思度她人之念,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被喚作巧紅的女子嫣然一笑,水蛇般往他身上拱了拱,“程公子慣會打趣,那花錢的爺兒若都能跟您似的,又俊又斯文,誰還稀去做清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