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再不走就趕不上最後一趟車回家了。”朱容站在常滿課桌旁。
常滿正與同桌說悄悄話,將那人從桌下遞來的東西匆匆藏進書包,兩人彷彿在交接什麼十分要緊,不能聲張的東西。
出了學校常滿才記起聲討朱容的過錯,“我早同你說過,不要再叫我‘弟弟’,我已有十四周歲。”“我十六週歲有餘,你依然比我小,為什麼叫不得?”朱容提醒他兩人年歲的差距。
常滿急於長大,“弟弟”是當年他五歲、六歲、八歲、十歲的年紀,他不想十四歲、十六歲甚至十八歲依舊是個“弟弟”。
“‘弟弟’你個大頭鬼呀!”常滿跺著腳往前走,想甩掉朱容。
朱容跟上去,低聲叫他,“滿寶。”果然常滿慢了下來。還說不是“弟弟”,從小到大常滿生了氣,朱容只要這麼一喊,他的氣就能全消!
“成國棟給了你什麼?”朱容詢問他。常滿神秘地告訴他,“好東西。”朱容當然知道那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常滿早已算計好,星期六阿曼要同朱容媽媽逛街,女人很麻煩,早晨出門至少傍晚才回家。常滿還特意避開朱容,朱容家頭兩年開了豬場,週六最忙,他會去幫忙,這期間由得常滿逍遙自在。
成國棟給他一張碟片,說是能讓人快樂的好東西。
常滿躲在房間裡看,果真是好東西,他跟著情不自禁,赤條條躺在床上。
朱容推開門所見的就是這副景象,常滿手裡握著還未結束,連小彩電裡也還播著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他們都很尷尬。
“你怎能進來?”常滿躲進被窩,極為羞憤,他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阿姨將鑰匙交給我,叫我中午來房間捉你吃飯。”朱容不想聽見電視機發出的聲音。
常滿開始驅趕他,“你先出去!”朱容反倒走進房門,“你不要看這些東西。”“你現在就出門,不要來管我!”常滿氣急敗壞,高聲命令他離開。
朱容死盯住藏在被下的常滿,聲音很低,“你不要看這些讓人惡心的東西。”
惡心。
常滿破罐破摔,掀翻被子,敞開腿對著朱容繼續做他未做完的事。他眼珠赤紅,周身冰冷,身體無任何動靜,他逼自己直視朱容,他的手很僵硬,甚至在顫抖。
朱容關掉電視機,房間裡很安靜,他沉默地看著痛苦的常滿。常滿一直是個漂亮又精緻的男孩,高高在上,純真,傲慢,此時卻被鎖進牢籠,不得解脫。
“滿寶。”朱容靠近常滿,輕拿開他手,給他解脫。常滿哭起來,嗚咽如小獸,“阿朱,你放過我罷。”“滿寶,你莫再看那些東西,以後我幫你。”朱容在他耳邊說。
常滿並不好過,他閉緊眼,心裡告訴自己,是靜靜,是佳慧,是瑜敏,是任何人,總之不是阿朱!
但是常滿高潮了,不是任何人,只有阿朱,他的手掌很粗糙。
十四歲的常滿,第一次性,憧憬,迷亂,恐慌,羞恥,痛苦,淪陷,情慾,高潮,回憶起時一片黑暗,然後有光出現。
日子平靜了許久,除常滿與朱容,無人知道發生過一件怎樣的事。常滿藏起他的尖爪與利刃,開始做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孩,他在朱容面前已沒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