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唯一珍視的小姑娘,那樣天真嬌弱,即便知道被操縱霸佔,卻只會抽噎罵他,沒有一點不好。
即便是淡漠不仁的天道,難道便沒有心軟的時候麼?
遠空中似傳來無奈的輕嘆,帶著些縱容的寵溺。
鬱暖忽然睜大眼睛,卻看見自己的身體緩緩消失不見了。
她又沉沉睡去。
霜華染月,錦帳春暖。
鬱暖醒來時還是深夜,她伸手,卻看見自己白皙手臂上些許微紅的痕跡。
還是睡前那夜,分毫未改。
夢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她還記得一些最深刻的,卻也忘了許多。虛無縹緲,模糊不堪,卻令她清醒。
她疲倦的靠在男人懷裡,帶著弱聲道:“陛下,我方才做了個噩夢。”
她覺得自己也很奇怪啊,為什麼每天都在做噩夢,生活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皇帝素來淺眠,此時便勾唇親吻了她的額頭,溫和道:“睡吧,再醒來便忘了。”
鬱暖很聽話,窩在他懷裡慢慢合上眼。
她實在是太累了,如果睡一覺,又甚麼都不記得了,何樂而不為呢。
……
又是一年深冬,天上落了細白的雪。
鬱暖團著手,坐在禦花園裡,看著小童們跑來跑去,嬉笑著打鬧,也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和緩的叫他們慢些。
再慢些。
她有些睏倦的閉眼道:“這都甚麼點啦?”
一旁的甘泉上前,給她蓋上暖和的袍子,溫聲道:“酉時未至。”
鬱暖道:“那我得去尋陛下了,他政務繁忙,用膳都不規律,若我不去啊,他沒準又給忘了,這可不怎麼好。”
甘泉也笑道:“您說的是。”
甘泉是清泉的繼任者,而清泉在舊年的隆冬去世了。
她的丈夫周來運放棄了高官厚祿的機會,帶著清泉的牌位回了鄉。清泉一輩子不曾好生歇息過,現下閑雲野鶴,得償所願了。
鬱暖沒有見到陛下,因為他又召了大臣議事,於是她便有些無聊。
睏倦間,她看見一個藍衣的小童捏著果子站在外頭,猶猶豫豫,不敢近前。
鬱暖笑著對他招手道:“怎麼了?”
小童捏著咬了半口的果子,嘴邊都是汁子,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氤氳了淚水:“我、我想娘了……”
鬱暖有些發怔,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腦,閉眼微笑道:“你娘啊,一直在天上看著你。”
原靜舊年也去世了,阿唯是她最後一個孩子,生得艱辛,天生卻有些呆呆傻傻,可原靜愛他如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