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更像沒長毛的蛋蛋!”這話在席間引發一陣陣鬨笑。
“不知道蜿蜒大人的蛋蛋長沒長毛!”
……
康成咬緊牙關默不作聲,任由那些人取笑,真正的強者不會被語言傷害,就像狼不會被綿羊的叫聲所幹擾。
你們早晚會知道我才是狼!狼不會嘲笑羊,它只會咬斷羊的喉嚨,我會親自拔出這些惡毒的舌頭!他努力記著每一張嘲笑他的臉。
回到地牢,康成苦思冥想如何逃脫,可除了吃睡外他始終無計可施。鐐銬磨破了手腳,傷口反複地流血又癒合,直到最後結成一層硬痂,他站起來走動時,傷口就癢的鑽心。
康成每天都堅持在牢房裡鍛煉,他不想有朝一日真的逃出牢籠後,卻沒有力氣奔跑,就像他救的那些人。
除了那次宴席羞辱外,康成沒能再走出牢籠,有時他甚至開始懷念那次被辱之行,那起碼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不知道阿瑪會不會派兵來營救自己,就像自己救阿牟其一樣。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實際上,就連他此次來救阿牟其,也是額娘偷出來的兵符才得以成行。
而且,當時除了斯日古楞和巴圖兩人支援自己外,甚至連慕阿青和木仁也不贊成,更重要的是,如今自己已經失敗了,而且還身陷牢籠,說不定阿瑪早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講,從前那個康成的確己經死了,現在牢房裡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他,無論是容貌還是內心。
臉上的痂開始脫落,他感覺自己更像在蛻變,脫去曾經的過往,即將迎來嶄新的開始。
紐赫斷了一條腿都能逃脫,而自己是四肢健全的人,難道還不如一隻瘸狼嗎!
漫長的煎熬讓人難以忍受,不知過了多久,天神最終還是顯靈了。
一天夜裡,康成突然被輕微的開鎖聲驚醒,牢門開啟後,進來一個女人,這回,他確定不是做夢。
昏黃的燈光下,女人驚魂未定,雙手帶血,女人是白旗屯的俘虜,上次在宴會上見到康成後,她一直在想法營救康成,直到今天。
地牢大廳,兩名獄卒全部躺在血泊中,其中一名獄卒旁邊還躺著個女人,赤裸的屍體上沾滿血跡。
康成終於看清那張嘲諷他的臉,此時已經沒有了生機,兩眼微睜,盯著棚頂,一臉不解與詫異。
如果死亡註定來臨,其實這倒不失為一種很不錯的死法,前一刻飄飄欲仙,後一刻轉眼喪命,沒有預見,沒有臨死前的恐懼。
“大人,把這件衣服套外邊。”女子渾身顫抖,拿起獄卒沾滿血跡的熊皮衣褲。
“記得回來救我!”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康成瞪大了眼睛。
“帶著我誰也走不成!”女子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記得回來找我!”說罷,她推開地牢的門。
康成以最快的速度套上獄卒的衣服,然後使勁地擁抱了一下女子,“我一定會回來救你!”這是他頭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認真地許下承諾。
“我一定會回來!”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地牢。
外面雪虐風饕,天地間一片迷茫,遠處寒風發出陣陣嗚咽,這是北疆最猛烈的暴風雪。
康成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氣,他記得紐赫逃走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