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去往北疆的路十分險惡,但人們更相信“富貴險中求”的理論,大多數人更是帶著僥幸的心理,拋妻別子,不遠萬裡之遙趕赴北疆。
對於一些中土的窮困人來說,這不失為一步登天的最佳捷徑,成功了,全家人登天,失敗了,自己登天!
而一些窮光蛋從北疆回來後,立馬搖身一變,富甲一方的故事,更是在中土廣為流傳。
有時候,人們總是需要些謊言來激勵自己,雖然,往往這謊言就是自己編的。
去北疆探險的大商隊已離去多日,每逢這時候客棧總是顯得格外冷清。只有一些三三兩兩落後的冒險者守候在客棧,等待著更多志同道合者,以便組成新的隊伍結伴穿越北疆兇險的旅程。
客棧門前的空地上,露天擺放著幾套紅松桌椅,松木特有的暗紅色圓形癤子,點綴著淺黃色的桌面,顯得古樸大方又有格調。
雖說這個季節,早晚已有些寒意,但大多旅客還是喜歡坐在外面,一面品茶一面欣賞著這中土少見的異鄉風情。
今天尤其清淨,整個客棧總共也不到十個人。院子幾個男子人湊在一起喝酒,一邊談論著各種奇聞異事。
從南疆的螞蟥到北疆的草爬子,從三百年前北疆的祭壇大戰,再到今天的京城對貧民的野蠻驅趕,當然,還有北疆的窯姐和中土的青樓,一行人說得不亦樂乎。
有時候幾個人停下手中的酒杯,將腦袋聚攏到一起,壓低了聲音談論,然後就是一陣鬨笑,眾人都饒有興致的聽著。
最後話題又回到趕赴北疆的正題上。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一邊喝酒,一邊嚷嚷著,說最後再等兩天,到時不管人多少也要動身了,否則,怕是在大雪封山之前無法回來了!要是碰上傳說中的北疆大煙炮,絕對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眾人七嘴八舌的隨聲附和著。
為了共同的目標,來自天南地北素不相識的人們,在這小小客棧能同飲於一桌、推杯送盞,一個“利”字怎能道盡其中原委。
在院子角落,靠近木籬笆的一張桌子前,坐著兩個和那些北去探險者決然不同裝束的客人,其中是一名女人,年紀三十上下,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看來是經過了長途的跋涉,腰間掛著一把佩劍,透著蕭蕭殺氣,僅看劍鞘就可以斷定那是人間不二的寶器。
那女子生的倒也端莊,一身蘭色緊身衣包裹著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頭上的荷葉帕隱藏不住滿頭的烏黑秀發,略顯豐腴的臉龐透著幾分清秀,但也帶著一絲疲憊。
這女子並不和其它旅客言語,而且似乎還刻意迴避大家一般,一個人一邊默默的喝茶,一邊望著回首坡,顯得若有所思。
女人的對面坐著一個小男孩,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坐在凳子上,他的雙腳還沒有沾到地面。
小男孩胖胖的臉蛋,大大的腦袋,看著很可愛的樣子,這怕是回來客棧的老闆自打記事以來,第一次在客棧看到自己家以外的小孩了。
老闆心中很是納悶,難不成,這女人要帶著小孩去北疆?一個單身女人獨創北疆以經是破天荒了,要是再帶著個不韻世事的孩子北上,那恐怕絕對是回來客棧建立以來的唯一。
小孩看上去很機靈,顯然,這個小家夥對客棧的茶水沒什麼興趣,大腦袋東張西望不停的亂轉。這裡的景色大概是他在家裡沒見過的,眼神中滿是新鮮和好奇。
客棧的大黃狗更是讓他暗生歡喜,幾次偷偷的喚那狗,但看見對面女人嚴厲的目光後,馬上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扭過頭看風景。
院子裡的其他人,也都非常好奇的看著這兩個特殊的旅客,但看著女子一臉冷若冰霜的神情,終究沒人敢開口問個究竟。
客棧老闆也只是替他們添了兩回茶水,並沒有過多言語。
日落西山的時候,那女子默默的付了茶水錢,領著那個男孩回了房間,剩下若幹旅客七嘴八舌的猜測著兩人的身份,再做出若幹種可能的推測,又逐一推翻後。
最終,眾人三三兩兩的各自回屋休息,養足精神,為即將開始的未知旅途做著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