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這樣死心眼不聽勸的,微明真想把剛才語重心長說的那一大堆試探他是否期望還俗下山過日子的話咽回去,可沒辦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只能急道:“好了好了,就當為兄什麼都沒說好麼?阿月呀,別鬧情緒嘛,走!跟我去廚房。”說完,他捏著眉心抬腳走出房門。
微明希望阿月能在自己離開後自己站起來跟上,可他走了十幾步,身後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他便回身立在原地稍等片刻,視野中還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一拍腦門,唉,這孩子真打算長跪不起了?
沒轍,只得折返,他轉入房門正好瞧見阿月背對著他抬起胳膊,用手背往眼睛上揉擦。
怪可憐的。
足尖輕點那人後腰,“喂,別傻跪著,去廚房幫忙幹活,還真好意思讓兩位姑娘燒菜給你吃?”
“嗯,對,對不起。”阿月終於站起來,轉過身的時候雖然盡量低頭躲避,那一雙通紅的眼睛還是被微明收入眼簾。
微明心頭像被揪了一下不是滋味,可表面上卻當沒看到似的。
他領著剛哭完鼻子的師弟慢悠悠地往廚房而去,要多慢有多慢,因為得給足時間讓對方收拾情緒。
他們量著步子來到熱火朝天的廚房時,陽雲剛好一不小心把臺面上的水瓢碰到地上,她放下手中的大白菜彎腰去撿,另一隻白皙的男人手伸進視野搶先拾起了水瓢。
“這裡交給我和連珠就好,二位可以喝茶去等飯吃,咦?月仙長你怎麼……”一路過來雖然阿月已盡量平複下心情,可眼睛裡仍能找到少許淚跡,陽雲只一眼便看出端倪。
“眼睛進沙子了。”阿月別過臉往旁邊挪開,自顧自地把陽放下的大白菜丟進木盆裡,然後端著木盆往有水的地方走開。
陽雲哪裡會被這理由糊弄,出於關心,她跟在阿月後邊想私下裡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能惹哭一個大男子。
語言剛組織好,後頭傳來連珠的叫喚:“雲兒!蒜頭剝好沒?快拿過來,急用!”
陽雲兩頭顧不得,視線轉換的那刻剛好碰上單手劈柴的微明。微明朝小姑娘笑了笑,掄起柴刀繼續劈。
“哦!來了!需要幾個?”她唯有腳步匆匆往燒菜“前線”趕去。
這頓晚飯四安院裡所有人一起張羅,終於趕在天黑前飯菜上桌,可是陽雲感覺兩位仙長有點不對勁,特別是阿月,一聲不吭的只管擼起袖子埋頭苦幹,平時他也很能吃苦耐勞,可是今晚他簡直把自己當成幹活不說話的奴隸。
陽雲猜測這家夥肯定因為什麼事挨罵挨罰了,找準機會旁敲側擊幾次,人家不說,可那委屈巴巴的眼神明顯已將他出賣。
第二日清晨,惶惶無眠一宿的阿月認為自己應當繼續態度誠懇地請求師兄原諒,於是連早飯也顧不上吃就垂頭耷腦地來到微明房門前。
對方或許還需閉門調養,自己一大早敲門實屬造次,可是一想到自己有被趕走的危險就無論如何也定不下來。
於是他還是輕輕把門敲響,裡面回了聲“進來”,他忐忑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