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應該差不多了吧?”大春看著自己身上的粉色皮衣,臉色依舊微微發窘:真擔心天色大亮之後,被村裡碰巧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看了去——那場景,簡直不能想象!
豈止是可以啦,那是相當可觀好不好?其實在大春兒挖的蓮藕填滿第一個口袋時,阿婉就想喊停了,但她想著大春兒或許想要多留一些,所以也沒有開口阻攔。現在她見大春兒自己已經滿足,她也樂的同意。
大春兒用繩子把布袋兩兩紮在一起,然後用扁擔挑著,和阿婉一起往家趕。
到了家,阿婉就被院子裡擺著的大大小小水盆給驚著了。但大春兒似乎早有預料,他也不多話,直接解開布袋,就開始清洗蓮藕。
陶歆則從清洗好的蓮藕裡,挑選出粗壯、色深、孔小、發粉的老藕,然後去皮切片,浸泡到水盆裡。等到所有的蓮藕都如此處理完了,他才把蓮藕一片片填進磨盤裡,加水磨成藕漿。
一盆盆雪白的藕漿磨好以後,陶歆又用細紗布將藕漿過濾幾遍,把藕渣和細漿分離。他用藕渣拌上鹽巴和偷的雞蛋攤成一個個薄餅,又把靜置出藕澱粉的細漿上層水倒出,藕澱粉平攤到鍋底烘乾。因為陶歆用術法控制著火勢和溫度,不多久,一鍋鍋乳白色的藕粉也做出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就在此時,聞香而起的婆婆突然拄著柺杖進來,她看到廚房裡幫忙的大春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指著陶歆和阿婉說道:“你們現在就離開我家!小小年紀就搞些個奇技淫巧,帶壞我兒子!”婆婆聲色俱厲,臉孔因為生氣都已扭曲到變形。
“娘,人家是好心想幫咱們掙錢呢!”大春兒看婆婆生氣了,連忙走過去解釋。
“住嘴!昨夜你是不是揹著我偷吃了他們做的兔肉?是不是?!”婆婆見大春兒幫著陶歆他們說話,不由氣到發抖,她啪的給了他一耳光,眼睛裡流出無盡的痛苦的:“不過一碗兔肉你就站到他們那邊兒?還替他們說話?!”
大春兒捂著臉頰,倔強的沉默不語。
“好……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婆婆連連點頭,而後決絕的指著門對大春兒說:“要麼,你現在就趕他們走,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還勤勤懇懇的幫人幹活,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要麼,你就像你那不成器的爹,現在就跟他們離開,徹底從我眼前消失!”
“娘——”大春兒喉結上下湧動,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裡卻說不出來。他想說他和爹不一樣,不會為了口腹之慾而拋下她;他想說這世界上有很多生活的方式,為什麼要甘願選擇這種最苦的;他想說給他一次機會叫他試著掙更多的錢,也給她一個幸福晚年……可是,掙扎了許久,大春兒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大春兒眼睛猩紅的望著窗外,脖子上的梗著的青筋暴突。他艱難的做出了抉擇,彎腰收拾好薄餅特意留下四五張),帶上炒好的藕粉特意留下一鍋),而後決絕的同陶歆、阿婉一起離開了。
才出了家門,大春兒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哭,他的腳僵了一下,而後又毅然邁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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