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藕粉和餅子,大春兒走在最前邊,緊跟著是陶歆,最後邊墜尾巴的是阿婉。她看著前邊兩人,不由長嘆一口氣:有什麼事是不能坐下慢慢說清楚的,非要搞得不歡而散?這多不好——忙活了一早上,連口熱乎飯都沒混上。
餓到沒有力氣,阿婉和陶歆、大春兒拉的距離越發加大。終於她站在那不走了,遙遙朝他倆喊話:“累死啦,咱們歇一歇吧?”
陶歆回頭看阿婉萎頓的模樣,知道她是說真的。他也不走回到阿婉跟前,就隔著距離站在原地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估摸著她已緩過氣兒來,陶歆就大聲朝阿婉喊:“要不要吃東西啊?”
阿婉一聽,眼睛瞬間恢復神采。她軲轆從地上爬起來,飛快朝著陶歆跑過去。
陶歆好笑的看著阿婉著急忙慌的趕上來,這才又接著說道:“再往前走不遠,就是這附近最大的鎮子豐頌鎮。今日正趕上豐頌鎮一年一度的廟會,不僅有社戲、雜耍可看,更有數不勝數的小吃品嚐,你是要現在填飽了肚子,待會兒只用眼睛看呢,還是留著肚子待會兒再吃?”
“當然是待會兒,選擇比較一番才好!咱們還等什麼,趕緊往前趕呀!”阿婉一聽,精神頭更足了,一溜小跑追上了走在最前邊的大春兒。
剩下的半路,因為有阿婉問東問西,大春兒也沒空暇再去回想之前和母親鬧起的不快。不知不覺豐頌鎮已近在眼前,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
阿婉終於安靜下來,一雙眼睛忙碌的打量著每個行人,看他們的服飾神情、看他們趕著的成群牛羊、看他們手上提著的各色野味……尤其是遇到提竹籃、背大筐的,阿婉更是要細細的看了遮蓋的搭布,再深深嗅上幾口空氣,充分的展開想象,猜測他們裝了什麼好吃的。
“二牛哥也是起早去趕廟會嗎?準備賣些什麼好東西呢?”阿婉正盯著前邊不遠處的男子所背的大筐,一個大小和她差不多的男孩從她後邊斜穿出來,笑嘻嘻的和那名男子打招呼。
“呵呵”男子憨厚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什麼好東西,不過在家漚了許久的枯葉已化成的草木灰,荒置著也沒什麼用,我準備賣於養花兒的人家,換一些錢換些口糧……”
一陣風吹過,大筐上搭著的粗布微微掀開一角,阿婉定睛一看,裡邊果然都是草木灰,偶爾還可見一兩根沒有漚爛的樹葉脈絡從土灰裡探露出頭。
“沒見過一筐子灰也當作寶貝的,還搭塊布的,搞那麼神秘幹嘛!”阿婉悻悻的扭頭,不滿的嘟囔道。
“這你就不懂了,搭塊布一則能防止一路上灰土的漏灑,二則也不至於別的趕路人被風吹迷了眼睛。”大春兒聽到阿婉的抱怨,好心扭頭給阿婉解釋。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走在最後的陶歆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糟了!此刻行人都往豐頌鎮聚集,人越來越多,陶歆此刻走散了,想從人流中快速分辨都困難啊!大春兒雖暗自捏一把汗,但還是毅然拽緊阿婉手腕,準備逆流回去尋找陶歆。
“嘿,你倆幹嘛呢?眼看人越來越多了,怎麼還往回走?”陶歆從人流裡鑽了出來,手上還多了一個獨輪小車,車上擺著小坐凳、摺疊桌、火爐、小碗兒還有幾隻佐料罐。原來他方才趁著大春兒和阿婉不注意,偷偷租下一輛小吃車。
阿婉狐疑的打量著陶歆,妄圖從他臉上看出他使用法術的痕跡,但陶歆始終對她和對大春兒說的保持一致:這些都是用兔皮和做好的兔肉給人置換的,壓根沒有花什麼錢。
所有東西置辦齊全,陶歆走路的速度就更快了,他像一條敏捷的小魚穿梭於礁石和魚群中,很快把阿婉和大春兒遠遠甩在了後頭。阿婉再顧不上琢磨陶歆的法術,匆忙在大春兒的拉扯下往前追趕陶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