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效一家,一住就是十五六年,搬不掉。
梁效的父母,梁勳和袁瑤念財經學校時曾是同班同學,畢業後,梁勳被分配到鄉鎮的稅務所掛職鍛煉,袁瑤則是在公路管理處做了名會計。
小夫妻倆恩愛情重,又會經營生活,成婚後兩年便有了梁效。
梁勳恰好掛職期滿,因為肯吃苦、個人業務能力強,很快便被調回了明市稅務局工作。
那時也是春風得意,前程似錦。
但梁勳有個致命的毛病,貪酒,他事事都依著袁瑤,唯獨酒字上不肯聽。
偏偏夫家孃家親戚都跑來勸,都說男人味,不抽煙不喝酒那還是個男人嗎?這正常。
袁瑤一勸再勸,一忍再忍,直到五年前明市掀起了嚴查酒駕風潮,各大路口堵滿了交警車輛。
袁瑤總算鬆了一口氣,心想丈夫總是知分寸的,這次不會胡來了吧。
沒想到元宵節那天,梁勳就被樹成了開年第一例活典型。
體內酒精含量到達了醉駕標準,他又是公職人員,依規便被開除了公職。
袁瑤當時連眼淚都沒了,只覺得悲涼,自作孽不可活。
可事情遠比她想象的可怕。
梁勳丟了鐵飯碗,從前那些迎來送往的老闆也不搭理他,日子一落千丈。
他在家一待半年,又好面子不肯找新工作,漸漸就成了個被酒泡爛了的人。
有一就有二。
酗酒,打麻將,炸金花樣樣都來,沒錢就去找從前的同事借。
老同事心裡雖苦不堪言,但又拗不過多年同事情,還真就借給他了。
債是越欠越多,人是越喝越墮落。
袁瑤在夜裡翻來覆去不知流了多少眼淚,想起梁勳年輕時意氣風發的臉,想起兒子漆黑的眼裡總是藏著一抹驅不散的陰霾。
她一咬牙,決意要和梁勳離婚。
兩家親戚全都請來坐在一塊,袁瑤表示願意替他還清從前的賭債,只求以後不再糾纏。
梁勳浮腫的臉上滿是輕蔑的笑,急的卻是袁瑤的母親和孃家嫂子。
“瑤瑤,你瘋啦?”
袁瑤的母親一臉疲憊:“現在女婿一落魄你就要和他離婚?你忘記是他把你弟弟一家從鎮上拉扯到城裡,你要是和他離了,人家不罵你,倒要來戳我的脊樑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