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先生的關係,張之然自小便接觸過不少陌生人,像這位白衣公子一般自來熟的也沒少見識。當下回道:“在下姓張,這位是舍妹。”
“哈哈,看來是我痴長几歲,就託大稱一聲張小弟了。剛剛無意間在門外聽見張小弟之言,心下大感贊同,於是便前來結識一番,若是唐突了二位,容我先道個歉。”
“閣下言重了,”張之然拱手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哦,我姓尹,張小弟若不見外,喊我一聲尹大哥就好。”尹公子簡短說完後,話題一轉說道:“剛剛尹某聽聞兩位遇到了殺了許多人的江湖之輩,不知可否將其中細節相告?”
即便是涉世未深的張之然也曉得交淺言深的道理,此刻猶豫起來。尹公子見狀笑了笑,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上書:天子御賜,承運除惡。中間是一個大大的令字。“尹某不才,在京城供了個捕頭的職位,若是真發生了什麼有違王法之事,還望兩位不吝相告。”
這令牌之上金鉤銀劃,令字之下又有個方方正正的官印刻痕,想來是做不得假的。但是張之然和梅枝茹一番對視卻誰也沒說話。兩人心裡都清楚那陰九夫婦的厲害,一般的捕頭去了也無非是在那對夫婦陰間賬上添一筆罷了。
“尹大哥,你可知陰九夫婦?”張之然猶豫之後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一般有見識的江湖人基本都知道這個名字,更何況是專門負責這些事的捕頭。尹公子一聽見這個名字,剛才那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瞬間凝固。“張小弟說的可是那幾年前犯下屠盡雲靡村數百口人的命案的陰九夫婦?”
“正是。”說著張之然就把在破廟那裡見到的光景複述一遍。本來二人就打算之後去當地的官府稟報,現在有這麼一條近路可走,何樂而不為呢?
尹公子聽完以後表情肅穆,隨後突然展顏道:“不瞞二位,我從京城趕來這裡,為的就是驗證探子回報的陰九夫婦重出江湖的訊息是否準確。既然二位和那陰九夫婦曾相遇過,就已經是本案的關係者了,有些話與你二人說說倒也無妨。”停頓了一下,向醫館裡面望了望說道:“張小弟,那裡面的人不知是你們什麼人?還是說也是陰九夫婦手下的受害者?”
不談張之然現下初備內功具有幾分對抗江湖中人的本領了,就僅單說遇到官差一事,張之然心裡還是頗多歡喜的。尤其是這樣一位舉止瀟灑的官差,簡直就是張之然心中嚮往。此時索性不再畏手畏腳,沒多少考慮就說道:“是後者。”
尹捕頭神色從得知了陰九夫婦的訊息之後就一直沒恢復到之前輕鬆的樣子,此刻聽完張之然的話,神色更甚。皺著眉頭說道:“那便麻煩了,不知二位可知這陰九夫婦當年在江湖中名聲最臭的是臭在哪裡?”
張之然二人之前連陰九夫婦的名號都沒聽過,自然是不知,當下搖了搖頭。
“當年陰九夫婦最為人不齒的一點是,但凡曾遇到過的江湖中人,若只是萍水相逢便罷了,可若是與他二人交過手了。那無論天涯海角,二人都會將其追殺致死。當年我有位朋友,是京中有數的俠士,聽聞了陰九夫婦所為罪行,聯合四位俠士前往追緝。可惜被他倆逃脫了,我的朋友們只能無功而返,然後,這陰九夫婦在一眾正道高手的追擊下,竟偷偷溜到京城,將我那位朋友連同一家老小全部毒死。”尹捕頭說這段往事的時候,神色一直沒什麼變化,只是張之然聽來總覺得對方的語氣中隱藏著什麼情緒在內。
“所以,若只是帶你二位到安全之所,尹某還是有信心的,可要是再加上一位傷者,事情卻是有些難辦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尹捕頭就只是直視兩人。
救出王毅石的時候二人並不知道還有這種舊聞,此刻張之然有些犯難,另一邊的梅枝茹眼睛一轉說道:“這位。。。尹大哥,這件事你不用擔心,裡屋那位王大哥中了陰九夫婦一爪,看他們當時直接走了應該是覺得王大哥救不回來了。我們大可直接把王大哥留在這裡治傷。”
梅枝茹這話說完倒是勾起尹捕頭的興趣了,開口問道:“還沒問過二位是怎麼逃過陰九夫婦的魔爪的,那位王兄又是如何能在被陰九夫婦的毒功毒到之後活下來的?”
梅枝茹輕輕一笑道:“是我二人見機不妙提前躲了起來,小女子不才,家中長輩在醫道多有建樹,小女子從小言傳身教,學了不少本事,加上那陰九夫婦並未重視王大哥,這才被小女子救了回來。”
這番話說得有很多地方不明不白,不過尹捕頭也知道江湖中奇人甚多,每個人都有秘密,也就不再打聽,只說了句:“張小妹能對抗這陰九夫婦的奇毒,實是我武林一大幸事!”
張之然聽見尹捕頭叫梅枝茹張小妹,臉上一陣發燒,梅枝茹卻沒什麼表示,只是一邊叫著僥倖,尹大哥謬讚了,一邊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