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完,就有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雲鯉緊張兮兮“噓”了一聲,驚魂未定看了看四周,還好四下沒人。
彥佑所說的“某人”正是雲鯉。
幾日前,潤玉去雲霄殿議事,雲鯉自己託著腮幫在璇璣宮背那本《雲笈七箋》,忽看到窗外有一水藍色蝴蝶突破璇璣宮結界飛入庭院,在晨光中煽動著絢麗的翅膀飛進窗戶,又在他面前悠悠落地化作一個少女,穿著一身水藍色百花流彩裙,俏麗動人。
雲鯉一眼就認出那是蝶族小公主,曾透過幻鏡欣賞過的‘幻影蝶舞’給他留下十分驚豔的印象,記憶猶新。他日思夜想著該如何結識,沒想到她自己主動出現在面前,而且是以那樣令人驚訝的方式。
私闖天帝璇璣宮!六界之內除了彥佑以外她是第二個。少女就那樣大膽的在雲鯉面前現身,笑意盈盈的打量著他道:“找到你了!你叫雲鯉是嗎?”
雲鯉反應過來時,將她往窗邊一拉,壓著她肩膀一起蹲在窗下低聲驚問:“你怎麼這般大膽!如此私闖璇璣宮被發現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可那小公主毫不介懷,燦爛一笑:“我想看看天帝的住所嘛,你會幫我的對嗎?”
兩人其實還未曾正式見過,小公主是在壽宴上看到過少年神采飛揚走入大殿;少年則是在幻鏡裡看到過小公主翩翩起舞。
現在結識卻一見如故。
後來,雲鯉手心裡捧著一隻蝴蝶,走遍了璇璣宮,只為滿足她的好奇。作為交換,小公主答應下次再見時單獨給他跳一支舞。
這是他的秘密,二哥如何知道的呢?雲鯉滿臉狐疑。
彥佑瞟著雲鯉得意洋洋道:“稀奇什麼,你以為是誰教的那小丫頭破璇璣宮結界的法子?”
雲鯉瞬間蔫了,有了這個把柄,他怕是不得不“助紂為虐”,幫二哥偷回玉簫。天帝大哥雖然寵他,同時也是嚴格執行種規定的。而且大哥昨日回來時不知為何臉色陰沉,直到今早離開璇璣宮,期間一句話也沒和自己說過,顯然心情不好,這種時候可絕對不是能央求什麼恩典特赦的時候。
看穿了雲鯉的擔心,彥佑繼續威脅:“外人私闖璇璣宮,一律趕下天界。宮規上有這麼一條,小泥鰍,你可知道啊?”
少年慘兮兮討好一笑:“知道,二哥,這回我幫你還不行麼……”至於那小公主,雖然本來就不是天界之人,趕下去也不算什麼嚴重懲罰,但是雲鯉還是希望她能在天界多住些時日,越久越好。
潤玉沐浴時習慣將佩戴飾物全部除下,放在寢殿床頭。今日也是,依次除下束發高冠,雲錦腰帶,還有手腕間那串母親留下的人魚淚手鏈後,又從懷中掏出那串夢珠放在一處,就寬衣解袍,去璇璣宮的淩雲池沐浴了。池中氤氳熱氣,水聲潺潺,仙雲環繞,外界若有輕微聲響,在那裡也聽不太清楚。
寢殿裡,一高一低兩個身影悄悄潛入。
彥佑毫不費力在百寶格上找到了自己的翡翠玉簫,然後無視雲鯉在門口無聲的催促,繼續在室內翻找著什麼,最終來到床頭,拎起那串人魚淚手鏈。
雲鯉看在眼裡急的指手畫腳讓他放下,但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兩人拉拉扯扯出了璇璣宮。
“不是說只偷你的玉簫?!你怎敢偷大哥這串隨身必帶之物,他沐浴一出來就會尋的!”雲鯉驚訝二哥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這樣一來紙包不住火,自己在大哥面前樹立的乖巧形象已然搖搖欲墜。
他不知道三千年前彥佑就做過類似事情,不僅偷了手鏈,還幻化作潤玉的模樣,在天帝大婚前,放走了那個不願成為天後的新娘。
彥佑掂了掂那串人魚淚手鏈,沒想到三千年後,不得不故技重施,不過這次目的和上次相反,上次是為放走一個人,這次是為了留下一個人。
彥佑急著去辦事,卻被雲鯉抓住脫不開身,就添油加醋將鄺露要走的事情跟雲鯉說了一通,雲鯉終於稍微理解一些,但還是忐忑不安:“可是你能做什麼?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大哥沐浴出來必會找那串手鏈!”
彥佑急忙道:“一炷香的時間不夠,無論如何你要把他攔在寢殿之外,等我辦完事自會把手鏈物歸原處!”說罷將雲鯉的手甩開,匆忙趕往凝露宮。
傍晚時分,晚霞緋紅。鄺露正準備去布星掛夜,一推開門就看到天帝潤玉獨自一人正向凝露宮走來。
一身白色華服,高冠束發,挺拔如松。只是走路姿勢略顯僵硬怪異,好似一個輕挑慣了的人強裝優雅。
待到那人走近,她仔細分辨了一下,又確實是有天帝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