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中彷彿蘊含無數靈魂,前僕後繼往她的耳膜裡鑽。
再睜開眼睛,面對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時吟怔怔地一動不動,覺得還有種在海水裡飄蕩沉浮的錯覺。
好一會兒,她才坐起來,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濕漉漉的。
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點兒。
滿身的汗黏著睡衣,時吟爬下床進浴室洗了個澡,整個人才從那種混沌的狀態裡清醒過來,擦著頭發出來,剛好接到方舒的電話。
“怎麼,昨天和顧老師發展如何。”方舒劈頭蓋臉就問。
“……”
時吟一陣無語:“什麼叫發展如何。”
“昨天我們走了就剩你們倆了啊,你別告訴我他自己走了把你丟在那兒了吧,喝醉了的,漂亮的女學生?”
“……”
時吟疑惑道:“你今天是不是被人魂穿了啊,你昨天喝的是假酒?”
“別人關心你你還不適應了?我關心一下你感情發展不行嗎?”
“那不好意思啊,要讓你失望了,並沒有什麼感情發展,也不會有的好嗎,”時吟趿拉著拖鞋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手機丟在一邊按了擴音,兩隻手抓著毛巾擦頭發,“他現在算是我責編,我們倆除了工作以外的話半句都沒多說。”
時吟做了漫畫家這事兒她從來沒說過,同學裡也就只有方舒知道,二狗也只以為她是做什麼設計之類的工作,甚至因為時吟朋友圈什麼的經常中午還沒起床,所以也很多人都以為她現在無業遊民每天在家裡啃老。
已經被親戚朋友們打上了啃老標簽的時一老師倒是覺得也無所謂,倒是時母十分在意這件事兒,每次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親切地表示她實在是太慣著時吟了,畢業一年了,就只靠著父母養哪行,並且開始給她介紹工作的時候,時母都會非常無奈且煩躁。
時吟和方舒有一句沒一句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毛巾隨手搭在門把上,撈了沙發上筆記本開電腦。
她昨晚實在累,幹脆躺在床上給顧從禮傳了新連載的分鏡草稿,傳完筆記本隨手就放在了一邊。
此時差不多上午十點,郵件已經讀過了。
時吟想了想,站起身來,從床頭拿了手機過來,點開微信。
她微信常年有一大堆東西,公眾號推送未讀訊息之類的,紅色的訊息提示幾百上千條,她懶得點,就那麼放著,多一兩個新訊息根本不知道,有時候過個四五天,她才會發現。
但是這個訊息如果是顧從禮發過來的,那麼晚一分鐘看到,時吟都肝疼。
看著那個紅色的小小的阿拉伯數字1,時吟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小心肝顫顫悠悠地點開。
早上七點半的訊息:【醒了過來一趟。】
再看錶,十點了。
時吟屁滾尿流地爬下床,飛奔到衣櫃前拽了套衣服出來套上,梳子隨手扒了兩下半幹的頭發,拉起包就出了家門。
《赤月》是搖光社旗下月刊漫畫,她家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到那不到十點半,也可以假裝自己其實起了個大早,優雅地喝了早茶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