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就當是自己家,別拘束。”鬱子緒開了門提著祁月的行李箱進屋,又轉身招呼他,遞了雙拖鞋過來。
祁月站在門口,一邊脫鞋一邊打量子緒的住處。
從玄關望過去只能看見簡潔幹淨的客廳和廚房,屋裡的裝修和傢俱都是極簡風。惹眼的是客廳對面的大片落地窗,整堵牆都被摳空,裝上了透明玻璃,拉了一半的淺藍色窗簾上是翩飛的蝴蝶圖案。
落地窗旁邊的角落裡並列擺了兩臺電腦,他只粗粗望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肉香,應是子緒燉的湯。祁月換好鞋,正好看到子緒換了衣服出來,圍著粉色圍裙,嘴裡哼著歌往廚房走。
祁月漂亮的眼眸沉了沉,抿抿嘴到底沒說話,默默跟在好友身後。看著他那雙用來敲擊滑鼠鍵盤的手如今拿著刀嫻熟的切肉切菜,再看他一臉愜意,好像已經完全沉迷於瑣碎的日常中。
祁月壓抑著的情緒終於奔湧而出,抬手扶了扶黑色鏡框,語氣淡得沒有絲毫起伏:“執意退役,就為了每天在家給妹妹煮飯?”
子緒沒有注意到祁月的低氣壓,語氣非常放鬆:“當然不是,你忘了今天是週六?我平時還要上課啊,哪有時間天天給小純煮飯?”
祁月閉了閉眼,很久很久才無奈的嘆氣。
是了,他忘了。
鬱子緒退役後重新參加高考,透過自考的方式考上了這邊的醫科大學。
如果好友語氣裡“如果不是要上課,我很樂意天天在家照顧妹妹”的意思不那麼明顯,他想自己心情會好很多。
他抿抿嘴不再說話,只心裡到底還有一分不甘。
如果當年子緒執意退役是因為無法面對妹妹突然離世的打擊,那如果鬱純沒有死,他為何後來還是不願意回到賽場,和他一起追逐他們曾經最大也是唯一的夢想?
祁月覺得也許今天來見他是個錯誤的決定,好友熟悉的面容總讓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個離他們僅一步之遙的獎杯。
“咔嚓——”
開門的聲音吸引了差點再次陷入回憶的祁月教練和某隻化身國欠哥的頹廢青年。
祁月眼睜睜看著明明年輕時矜持無比的鬱神一聽到開門聲立刻停下手邊動作,臉上帶著老母親一樣的笑容往客廳走,一邊走雙手還在圍裙上擦,語氣比跟他說話時柔和了三度還不止:“小純,鬱子柴,在外面玩的開心嗎?”
回答他的是兩聲歡快的“汪汪”。
祁月站在鬱子緒身後,眼睜睜看著他蹲下身溫柔的給名叫鬱子柴的柴犬擼毛。
柴犬旁邊還有一顆白團子,那團子似乎正在跟鞋帶較勁,最讓他感到驚悚的是自家好友擼完狗,居然湊到那顆團子面前,帶著聖父一般的笑容道:“小純,要哥哥幫忙嗎?”
那團子頓了頓,白色的羽絨服似乎往下塌了一圈又鼓起,祁月感覺從這一吸一呼之間看到她的無奈。
那顆團子,也就是鬱純終於抬起頭,生無可戀的看著自家哥哥,毫不留情道:“鬱子緒,你是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