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很快就回府了,身穿官袍。
論官階,他不如陳國舅,遠高陳廷章,但每次見陳廷章,他還是會自稱下官。
廳堂相見,李牧微笑著朝坐在主位上的貴公子見禮:“世子遠道而來,下官未能親迎,失敬失敬。”
他笑如春風,陳廷章一臉倨傲,生來便被京城大小官員奉承,陳廷章最看不上李牧這種靠著妻族一步登天的官員,盡管早在迎娶妹妹之前,李牧便已經是四品武官了。如果李牧敢跟他抗爭,陳廷章或許還會高看李牧三分。
“我要見嬌嬌。”沒有任何虛與委蛇,陳廷章直接道。
李牧立即轉身,吩咐嚴管事:“去請夫人。”
陳嬌已經做好了見陳廷章的準備,她要的只是李牧在場,以防陳廷章沖動之下動手腳。
領著最穩重的丫鬟如意,陳嬌出現在了廳堂門前。
李牧來時,陳廷章穩坐不動,現在陳嬌剛一露面,陳廷章就站了起來,黑眸緊緊地盯著妹妹,倒是李牧,面帶淺笑坐在另一側主位上,默默地打量這對兒兄妹。
陳嬌略顯緊張地跨進門,先後朝兩個男人見禮:“夫君,大哥。”
李牧微微頷首,陳廷章激動地走到陳嬌面前,欲抓她的手:“嬌嬌還認得我?”
之前陳廷章身在軍中,陳國舅隱瞞了女兒失憶的訊息,但陳廷章與妹妹一直有書信往來,這次妹妹的信遲遲不到,陳廷章就猜到出事了,派人一打聽,驚聞妹妹居然落水失憶忘了一切,陳廷章不顧父親的嚴令,立即來了平城。
陳嬌避開他的手,白著臉退後兩步,低頭道:“我不記得,但下人稟明世子來了,我猜的。”
說完,陳嬌抬起頭,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打量了陳廷章一番。其實在菩薩給的記憶中,陳嬌已經見過陳廷章的模樣了,但此時面對面站著,陳嬌才真切感受到了陳廷章的出眾與霸道。同樣是貴公子,陸煜冷傲卻不張揚,而陳廷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狂”的氣息,目空一切。
看完了,陳嬌試圖走到李牧身旁去。
陳廷章卻被妹妹陌生的眼神刺激到了,一把握住了陳嬌的手腕。
陳嬌大驚,一邊掙紮一邊求助地看向李牧,可陳廷章比她先開口,面無表情地對李牧道:“我與妹妹敘舊,請大人先行迴避。”
李牧起身離席。
陳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李牧安撫地回視她,聲音與目光一樣溫和:“世子只是關心夫人的病情,夫人不必害怕。”
陳廷章聽他喚妹妹夫人,薄唇緊抿。
“別走。”陳嬌拽住李牧的袖子,眼淚都要出來了,當著李牧的面陳廷章都敢動手,李牧真走了,陳嬌不敢再想。
“為夫就在外面。”李牧柔聲道,手卻推開了陳嬌的小手,隨即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陳嬌一直望著他的背影,視線早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