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出門了,他們想除掉我們亂了他的心,我在老僕的幫助下逃出來,無處可去,只能來投奔您。”
青梔看著阿晚,眼中有憐憫,她發現阿晚的傷口不是今日的新傷,失血這麼久,阿晚沒可能活下去了。
寶昕與阿多的交情,自然會保護他的孩子,可看著孩子娘一點點萎靡,她的心非常酸楚。
“大夫來了。”
寶昕趕緊讓開,青梔接過孩子抱著,孩子養得很壯實,小嘴兒不時努動,彷彿在回味什麼。
大夫診脈後,輕嘆:“已是油盡燈枯,還是……”
寶昕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想起來,阿晚連個名分都沒有,至多算阿多的侍妾,卻用生命保護了他們兩人的孩子,她一定很喜歡阿多,死心塌地。
多付了診金,寶昕很無奈,若依佧在,阿晚尚有一絲生機,依佧續命的手段費常人能理解的。
“對不起!”
寶昕握著阿晚的手,這個嬌弱的女人,僅憑著保護好孩子的念頭,頂著風沙從關外趕來,她若是為了自己,隨便尋處地方躲藏處理好傷處,估計也能勉強保命。
可是,她不敢鬆懈,她的孩子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對不起,時機不湊巧,救不了你,得讓你的孩子失去最疼愛她的親娘;
對不起,不曾及時得到訊息,否則,及時接應,也能避免悲劇發生;
對不起,得了阿多諸多好處,卻很少主動去關心你們,誰能知道達渥部的爭端如此劇烈,甚至危及了性命!
青蕎端來更多的水,替阿晚清洗,連頭發也洗得幹幹淨淨的。
寶昕拿著棉布親自替她擦幹:“阿晚,你的頭發長得很好啊,厚實透亮,摸起來像綢緞一般。”
阿晚笑了,嘟嘟嘴,透著幾分可愛,“我的頭發承自我娘,我娘出自江南。”
“你娘一定很漂亮。孩子是兒子還是閨女?”
“是兒子,五個月了。”
“阿晚,你很勇敢。你有什麼話要留給阿多,我替你記著。你知道你要養傷,說不定記性會很差呢。孩子可漂亮了,多像你哦,長大了能吸引許多的姑娘。”
阿晚滿意地笑了:“夫人,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您不必迴避。我受了很嚴重的傷,一直覺得熱騰騰的血不斷流出去,熱氣在一點點消失,可我是做孃的,我不能就這麼離開,否則,我的孩子活不了啊,我怎麼對得起阿多?”
阿晚喘了一口氣,寶昕喂她喝了點溫水:“要不要吃點熱粥?”
阿晚搖頭,她沒有餓的感覺,她只想在最後的時光好好跟孩子相處。
孩子彷彿有感應,醒了,哇哇地哭,阿晚心疼地起身:“給我吧。”
寶昕將孩子放在她身側,讓人去熬雞湯,就算上路,也得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走黃泉路。
廚下有熬得濃濃的雞湯,煮了軟軟的面條,寶昕勸著阿晚吃了一碗,她想喂孩子,不吃飽奶從何來?
母乳是精血孕養而成,阿晚失血太多,奶水肯定變少,可是,做孃的臨去給孩子最後的念想,誰也不忍打斷。
阿晚吃完雞湯面,孩子也不哭了,她將孩子摟過來,喂他,看兒子大口大口地咕咚咕咚地吞嚥,她滿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