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 宋宜楚就徹底撒了歡, 時不時的就偷溜去靈巖寺,宋巔倒不出空管她,再說如今地位不同,不好插手, 反而林皎老實養胎,每日看書寫字,怡情養性, 別有一番樂趣。
宋巔仍舊在調查孫羅山, 他曾陪同陸鵬幾次夜半出入禦史府邸,不知為何詳談,只能暫且等待,聖上於雲雁山直接回鑾,鄭國公先到林皎這紮一頭, 再自行回去。
半蘭正烘著百褶裙呢, 外頭婆子進來說是鄭國公已經到了門口,讓郡主去花廳。
花廳中,鄭國公稍顯疲累的閉眼坐著,後頭小太監正給他按壓頭部,以求舒緩, 聽得緩步而來的腳步聲,揮手讓他退下,坐直身子,神采奕奕的抬眼看她。
林皎穿著革色撒花裙, 發髻上插著根羊脂色茉莉小簪,面色紅潤微圓,看樣子宋巔照顧的不錯,伸手指著一側,“坐,咱們說會話。”
她見上首之人神色疲怠,規矩坐好,話語間帶著關心,“國公爺最近過的不順?”
小女兒的心思最是細膩,沒法糊弄,“哈哈哈,我兒想錯了,你爹我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能讓我過的不順?”
當然是聖上唄,到現在,她還是很難接受,“宋巔這幾日一直在這兒。”
未免他不好做,還是提前報備一聲。
呦呵,閨女還沒嫁過去呢,就這麼向著那小子了,“呵呵,是嗎,那還挺有個眼力價兒的,我怎麼聽說碩親王也在這?沒來獻殷勤?”
“前幾天送了我只小兔子,特別可愛。”
林皎是真喜歡小動物,雪白一團,萌極了。
又一個有眼力價兒的,他只能寄希望於肚子裡的那個,要是隻軟軟糯糯的小丫頭就好了。
宋巔帶著一身涼氣急匆而來,沖著上首抱拳後,朝著林皎柔聲說,“你先去用膳吧,我有事要向國公稟報。”
林皎莫名的心慌意亂,知曉於理不合,起身先行出去。
隨後宋巔斂去柔情,肅穆說起晨起之事,“今日早朝,聖上誅了個禦史的九族,午時三刻行刑。”
他又出什麼么蛾子,詳細聽完,寒面威凜入宮。
要說起聖上來,他也同樣累的不行,為何累呢,當然是心累,鎖住了他的人,卻鎖不住他的心,幾十年過去,那個男人已經他的執念,得不到又夠不著,他幼時不懂,時常和他對著幹,總想引起他的注意,結果造成了一直被他壓的局面,即使他想霸王硬上弓,也得武力值匹配才行,甚是頭痛。
他第二頭痛的事,就是寅時末的早朝,官員們都閑的要死,成天的拿些屁事來叨叨他,今個兒,可真是參了件正事兒。
有一位禦史,已年過八旬,前朝就是個老頑固,因年事甚高,所以在家中頤養天年,聖上從不召見,破天荒的,今日架勢極大,眾官員叩拜之時,他拄著柺杖,腰背微駝,站的筆直,他的孫子如今也在朝中,無聲站於老人家身後,長跪不起。
老人家是個極為倔犟的性格,見著聖上一掀龍袍坐下,大聲喝道,“老臣鬥膽,怕聖上被奸人矇蔽,今日不識抬舉又站在這金鑾殿上,請聖上定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