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沛伸手從安芬的口袋裡抽出那包瓜子,看了看袋子的包裝,“還傻子瓜子,我說你怎麼越變越傻了呢。”
安芬就追在鬱沛後面跑,“說誰傻呢,到底誰才是傻子呢?”
一溜煙他們就跑出了老遠,害得我也不得不跟在他們後面捂著肚子跑,我好像是因為剛吃過飯,走路又趕得有點急,此時更是胃痛得不得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不由想起降央卓瑪的歌詞裡的一句,“你的腳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隨你到遠方。如果今生不能與你結呀結成雙,來世化蝶依偎你身旁。”看來我是化蝶也追不上了,只好放慢點腳步,反正誰先到汽車站誰先打掃衛生,就讓他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先動手吧。
可是我卻失算了,也是啊,他倆哪會著這道,待我走近客運站的大門時,遠遠地就看到他倆正在站內那片大大的空地上打羽毛球呢,安芬在沒接住一個本是已在鬱沛那邊落地的球後,大喊道,“哪有球落地後還打起的道理?”
鬱沛嘻笑著,“我的球拍可是沒碰地哦,你懂不懂啊,那叫救球。”
再又聽安芬大叫著,“你這插地球,神仙也接不了呢。”
鬱沛,“沒辦法,誰讓你的球到我這邊已沒了發揮空間的呢?為了自保,我也顧不上你了。”
安芬幾個回合下來,都是敗場,又大喊,“這邊風水不好,換場地。”
鬱沛,“哪裡都一樣,我都是超能量。”
看到我已在車上收拾垃圾,安芬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芮姐芮姐,辛苦你了,那包瓜子留給你權做犒勞了。”
我看到在前排車座上安芬放在上面剛開了口被掏出幾粒的鬱沛口中的誰吃誰傻的瓜子,不由得笑了,心想我要是能真傻了倒也省卻不少煩心事了。
現在我已很少能打到讓自己流汗的羽毛球了,無論多想強迫自己認真地逮住每一個球,可每一個球裡卻都有我的心不在焉,每一個球裡都映著舒暢模糊的身影,我沒辦法把他從每一發球裡驅逐出去,即使對面的人在大喊,“跟上,認真點,打球要神貫注。”
我在思謀著讓我流汗的球,那是每個週末的下午,我們會騎上腳踏車每人斜揹著一個球拍到很遠的校園之處的郊外,一片如世外桃源的空地上,排擠出我們一個星期的壓抑,舒暢會站出打籃球的姿勢,盡量舒展開每一根筋骨,我會拼盡力把視線盯在每一個上下翻飛的球上,在它落地前奮力挑起狠狠地打出去,試圖每一次都讓它呈直線飛出去,雖然最後它都是以拋物線狀高高地彈出去了,我們從來不講章法,不講規則,只是借那一個小小的球揮出我們部壓抑在心頭的鬱悶與不快,還有臨畢業考的壓力與即將畢業的恐慌,我們那時都還沒選好自己的路,一切都是未知,一句話是前途未蔔,我們常常就那樣心照不宣地在耗盡身的力氣拍回每一個球時以為是得到了一次精神徹底地洗浴,盡管前途渺茫也要備足精神上路。
不言而喻地,我們會在大戰幾個回合,球落地的時間越來越長時,會互相擁抱一下為自己喝彩,由於那片場地四面都是草垛,少有風,也少有人去,真正是我們揮灑的好去處。
也許就是在一個月黑雁飛高的晚上,我們如亞當夏娃般地偷吃了一個路邊無人看守的禁果,從此便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