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說我看那個瓶子的眼神很詭異,勸我別跟一個瓶子過不去。我放下它,給悶油瓶使眼色,他輕輕搖了搖頭,無法回答我內心的困惑。
“剛剛發現個東西。”小花叫我們走回地下室去,“水底其實有個盒子,我把水抽空以後才看到。”
好巧不巧,那盒子就被垂立的古屍壓在腳下。這個姿勢,似乎盒子是屍體的嫁妝似的。小花躊躇不定,認為這就和古墓一樣,墓主身旁的東西是不能隨便拿的。
我之前經悶油瓶講解,明白這具古屍沒有危險,對小花道:“放心,不會出事。”
小花並不完全信我,道:“別隨便承諾什麼,要有擔當得起的能力。”
我們在夥計掛蚊帳的地方找到了幾根竹竿,綁在一起,慢慢把水底的東西撈了上來。
然後我們發現,這盒子是用金子做的。雖然氧化得很嚴重,但仍保持原有的形狀。小花顯然是頭一回知道地下還有黃金,詫異地端詳起這個金盒。
這點黃金跟他的家産比起來自然算不得什麼,小花詫異的是金子本身。一直以來,基本沒人用黃金製作盒子,因為金子太軟,不適合這種工藝,而且成本高得離譜,不劃算。
唯一的好處是,黃金能夠很好地防止腐蝕,所以在水中放了很久很久,也不會變形。
這個盒子的密封性堪稱完美,從外面看幾乎找不出縫隙。世傳二月紅極愛收藏奇巧物件,果然不假。用這麼個金盒裝東西,說明在盒子主人看來,盒子裡的東西比這個盒子還重要。
盒子本身的結構十分簡單,我們開啟來,裡面只有一個個信封。紙張應是最快腐爛的材質,可是被密封存在盒子裡,又在水中隔絕了空氣。人為的安排之下,上個世紀的信封居然接近完好如初的狀態。
“這是遺書?”我出聲問。小花非常小心地拿起信封,道:“不如說是遺物。”
每個上面都用相同的墨水筆跡寫了個名字,每封的名字都不同。沒有“親啟”等字樣,僅有一個又一個光禿禿的名字。起初信封上的名字我一個都不認識,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張啟山。
小花愣了愣,繼續翻看著,下一個信封,老九門裡另一位家主的名字。簡直是漁網式捕撈,上一代的九門裡有好幾個的名字都在盒中。沒過多久,小花也找到了二月紅本人的信封。
我們的眉頭越皺越緊,小花沉著氣繼續翻。倒數第二的信封上,寫著我的名字。
當我看到“吳邪”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卻放鬆了下來。我心說,這才正常。由於特殊的體質和身份,我早已習慣了那些躲在暗處對我的關注。好像我身上總有某種理由,讓別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我雖然不知道信封代表著什麼,可是同樣不怎麼覺得驚訝。悶油瓶倒是有些觸動,我感受到他的目光,抬頭悄悄沖他擺手,表示沒事。
小花翻到最後一個信封,不是個完整的名字,寫著個單獨的“張”字。
這回輪到我真的愣住。只有姓,沒有名,莫非那個寫字的人不知道具體的名字?
我猛地看向悶油瓶,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信封沉思,良久,淡淡道:“開啟看看。”
小花的眼睛迅速瞥了下悶油瓶,端平了面上的表情沒露馬腳,但是我感知到了小花心裡的懷疑直指向悶油瓶。我心道,果然這家夥給公眾留下的印象太神秘莫測了,不止是我,連小花的第一反應都是悶油瓶。
不過我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憂慮。老九門扛把子的名字都囊括在內了,如果這個“張”是悶油瓶,如此逆天的人員名單還真是史上罕見。寫下這些信封的那個人,他的野心必定不小,動機也必定不單純。
小花把“張”的信封拆開,倒出來一張紙。紙上是同樣的字跡和墨汁,最上面寫著“張”,稍稍留白後寫了“不詳”兩個字。再下面是幾個地名,類似於某鎮某縣或者某河,雲雲。底部還有一行,“有待添補”,大約是添補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