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蛇礦還會是什麼?”張海藻在攝像頭閃光的前一刻迅速扔開手機,“跟你們說過了的,銀川。”
我把悶油瓶的手機還給他,已經辦了每月三個g隨他玩,順便問道:“那地方你去過嗎?”
張海藻還以為我在問他,搶道:“沒有。”
悶油瓶則搖了搖頭,我道:“那又是為什麼關注那個地方?”
張海藻說道:“藏有蛇礦的區域總會存在些怪現象……”
悶油瓶淡淡道:“人們只以為她得了種怪病,事情便流傳出來。”
“原來你們離開廣西後在忙這個,”我說,“發現了一個改造失敗的黑飛子嗎?”
張海藻總算意識到這僅僅是我和悶油瓶的討論,根本插不上嘴,只好跟個車童似的道:“東西我已經拿齊了。吳邪,你那箱子裡怎麼好像裝著活物?”
“放心,咬不死人。”我沒空應付他,對悶油瓶道:“改造失敗還會留給你們發現,應該也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他輕輕搖頭,“本就不是有意改造,最初可能只是意外。所以才推斷附近存在蛇礦。”
事實究竟如何,我心說還得親自看看。再加上諸多雜事擾人心緒,我又喜歡瞎想,一路都處於開小差的狀態。直到悶油瓶牽過我的手,傳來某種寧神的情緒,我才進入安眠。前後加起來顛簸了十個小時,現下已是清晨。再一看,車裡張海藻的橘子都所剩無幾了。
我睡飽後,發現兩件事。一是悶油瓶的肩膀枕起來有點硬,二是我脖子扭了。
我按著脖子,把頭從他肩膀上抬起來,身體裡整條筋痠麻無比,稍微轉下頭就得要了命。悶油瓶伸手想給我捏脖子,可是他的手指一碰到面板,我立刻下意識躲開,甚至顧不上脖子疼。
顯然悶油瓶也沒明白,怔了一瞬。這時我睡夢裡的那股迷糊勁過去了,看到身邊還睡著只狗,才放鬆下來:“你捏吧。”
小滿哥倒在我腿上,睡得不省狗事,姿勢像只豬。我摸摸它的背,聽到悶油瓶輕嘆口氣,然後那隻手施加力道按摩起來。我低下頭配合他的按摩手法,道:“嘆什麼氣?當年你把我弄暈之前,我還真以為你那個動作是來按摩的。”
我被伺候得很舒服,心裡想道他說不定也被我的腦袋壓麻了,便抬手捏捏悶油瓶的肩膀,捏在手裡有種硬邦邦的異樣感。他的裸體我也看過,有線條但肌肉不誇張,力量是隱藏起來的。雖然他比尋常人厲害許多,肩膀不至於這麼硬。莫非很緊張?我拍拍他的肩,“放鬆一點。”我給他按個摩而已,又不是做其他什麼,他這麼緊張幹什麼?兩個人肢體接觸,就算硬也不該硬這裡吧。悶油瓶倒是很聽我的話,肩膀鬆了下來。我覺得不對,扒開他的領口一看,淤青的顏色非常深,一片腫脹,而這悶瓶子剛才竟一聲不吭。
“這是我睡出來的?”我一想,自己的頭沒有那麼重,不可能。“在秦嶺的時候嗎?怎麼傷到肩膀了?”
其實這是句脫口而出的廢話,和黑飛子打鬥,能搶回一條命就不錯了。我之前都忘了問,在小滿哥出現之前悶油瓶一個人扛了多久。這塊淤青都不能叫淤青,應該說淤紅或者淤紫更恰當,我三腳貓的按摩技巧派不上用場,實在下不去手。
悶油瓶一臉雲淡風輕地給我按捏脖子,對我們這些人來說,這可以算是無足掛齒的輕傷。但是一想到剛才靠在這樣的肩膀上睡覺,他還一動不動地給我壓了好幾個鐘頭,我心裡就止不住地發澀。
我們倆的行李早已被一股腦扔進後備箱,我便問張海藻車裡有沒有藥,他開啟前排的儲物架,遞來一瓶紅花油。悶油瓶看我的眼神有些無奈,大概在他看來我就是小題大做。
我把油倒在手裡,慢慢抹上去,“等會兒疼了就說一聲。算了,你不會說。”
小滿哥聞到那種刺激性氣味,馬上爬起來,汪地叫了一聲,以此表達它的不滿。我一肘子揮過去,象徵性地威脅,它便敢怒不敢言,老大不高興的,轉過身用屁股對著我們。
紅花油特別辣眼睛,我低頭在自己胳膊上擦了一下,結果適得其反。我兩手全是油,又不能揉眼眶,這種東西擦都擦不掉,我只好用力眨眼睛。悶油瓶一眼就看到我詭異的表情,我心道這可不是在對你拋媚眼。
他那隻手本來在捏脖子,而後摸上了我的眼睛。為了避免自己被奇長二指戳瞎,我老實閉上眼,就感覺他的手指輕輕揉了進來。這種精細的活,其實只有自己才清楚到底怎麼揉,可是悶油瓶卻一清二楚,配合得如同那是我自己的手一樣。
我以為他只是揉個兩三下過把癮,但悶油瓶又把我的衣服掀了起來,用衣角去擦。
腰間一涼,我趕忙拽下自己的衣服,心說用不著服務得這麼周到。這趨勢不對勁,我覺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車上走光不要緊,走火就麻煩了。我非常嚴肅地看了悶油瓶一眼,他這會兒又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蜻蜓點水一樣吻我的眼睛。
我心一橫,想著做人不能這麼被動。我也是有理由耍流氓的,就唰地掀開他的衣服,在後背找到淤青,繼續抹藥。剛抹了沒兩把,我突發奇想,進行假設:“你說,如果在青銅樹旁我的想法很強烈,幻想出一個光著身子的你,難不成……”
這時張海藻故意咳了一聲,“二位下車。”
車在路邊停穩,我抬頭一看,前面站著一堆人,齊刷刷看進車裡。我把他們族長的衣服放下來,蓋好紅花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悶油瓶肯定知道這裡有人,張家人的心都這麼大?他居然不提醒我。就像上回小滿哥那事一樣,以悶油瓶敏銳的感官,早就探知到旁邊坐著條狗,他卻不管不問,放任自流。果然是在人間活了那麼多年,修煉成精,臉皮比我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