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生命指標還算正常,毒性幾乎沒有,睡一會兒就好了。”
沒有毒性嗎?我皺起眉頭,當年阿寧被野雞脖子咬了後,便沒了性命。秀秀沒有大礙,那麼那條蛇鐵定不是雞冠蛇。
在最開始,我查到的關於石中蛇的零星資料裡,只有一種長著毛的黑蛇,十分陌生奇特。至於黑瞎子手裡的,是一條雞冠蛇,我比較熟悉,但是性子又比我在塔木陀遭遇的野雞脖子要溫和很多。
這麼一大圈繞下來,與之相關的地點包括墨脫、四川和柴達木盆地。墨脫有蛇礦遺跡,四川發現了石頭裡的蛇卵,柴達木更不用說,蛇就養在我自己家裡面。地域上的跨度非常大,那麼擁有費洛蒙的是哪一種?莫非每種都有?
“向導”能讀取的資訊素不應該僅來自於一種蛇嗎?這種蛇的分支竟如此之多,形態也千奇百怪。本來這蛇的來源就難以追溯,種類一多,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沒有跟小花說小霍害奪蛇卵的事情,更沒有講我自己的體質變化,匆匆掛了電話。聽得出來他心情煩悶,我還是等那邊穩定下來後,再去好好談一談吧。
放下手機,我又發現了矛盾之處。小霍害搶走蛇卵不過是四五天前的事,假設那蛇剛到他手裡就破殼而出,也只出生了幾天而已,恐怕都沒小拇指粗。這種戰鬥力為負的生物,怎麼會張嘴咬人?還讓人陷入昏迷?
那這蛇也太強悍了,生長速度驚人。我回頭看看家裡的那條,正安靜地盤在缸底的一截枯木下面。我的好奇心忽然膨脹起來,不知這條活了多少年?
西王母國之行是在04年,也就是說這一條至少度過了八年的歲月,可是看起來卻還是一條小蛇的模樣。我小時候在老家的草叢裡見過幾種常見的野蛇,記憶中都要比這條大了許多。難道迅速成長後停留在了一個階段,不會長大嗎?
這樣的特性利於適應兇險多變的自然環境,避免因為龐大的體積而阻礙行動。而且作為寵物的話,保持迷你的體積大約可以一直扮嫩,不會被嫌棄?
剛才的那些內容似乎有點熟悉,我茫然地思索了一下,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能夠保持年輕的相貌,不就是悶油瓶嗎!
雖然我清楚兩者之間的關聯或許並沒有那麼大,但還是抑制不住地猜想一番,張家的這種能力難道來自於那些蛇?
莫非張家人之所以永葆青春,為的是在窮困潦倒的時候也能作為師奶殺手靠臉吃飯嗎?難道悶油瓶沒錢的時候,就跑去牛郎夜店,穿著束身黑西裝,問客人“您有什麼煩心事”……憑他的相貌,說不定賺得比倒賣明器更多。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在原地站了有一會兒了。那蛇隔著玻璃一動不動地注視我,好像在觀察一個有趣的實驗品。我暗自唾棄自己,竟然對著一條蛇聯想一個男人魅力四射的樣子。這也不能怪我,回想過去那些年,悶油瓶身手敏捷,刀光頻飛。身處龍潭虎xue迸發出一種凜冽的氣場,算得上所有男人的榜樣。然而這些關我什麼事?我心想,我又不能和他談物件。
奇怪的念頭越來越多,我命令自己趕忙打住,轉而不懷好意地看著面前的蛇,心道就拿你來練練手。先前我看過黑瞎子用手術刀操作,那個位置在鼻腔下。
網購的針筒已經送到家了,我取了一支,一手固定蛇頭,一手把針頭伸進它嘴裡,淺淺紮進去。它沒有反抗,好像痛覺神經被麻痺了一樣,大概是乖順的亞種。我心裡本來沒有底,這下卻好辦多了。
估摸一下深度,大約刺進了囊腔。我這時才發現自己沒有第三隻手拔回針筒,無奈只好彎下身,用牙齒咬著往後拔。這套法子也有用,抽取出來約一毫升的液體。這東西黑瞎子當時滴進了我開刀的創口裡,現在刀口癒合,難不成還要再劃開來?
我查過資料,他動刀的地方應該是犁鼻器,一個正常人都早已高度退化的部位,但是我卻保留著犁鼻器的功能,可以感受外激素。我決定用注射器打進去,先試試看再說。
於是我換了支針筒轉移液體,對著鏡子張大嘴,比劃了半天,最後一鼓作氣紮進去,再慢慢地把液體推完。我坐在沙發上,等待費洛蒙起效。先是舌頭嘗到了殘留液的味道,帶著腥氣的苦澀,像柴胡和羊腰子的混合物。
而後四肢漸漸發麻,失去了知覺。等了十分鐘,眼前什麼都沒有。不會紮錯地方了吧?我站起來,誰知一下就癱軟在地上,渾身使不上力。如同飄浮在空中,同時視野變得模糊不清,我心想總算開始了。
我就好像一個抱著爆米花等電影開場的觀眾,坐在地板上背靠沙發,期待著導演的大作。這次讀取非常成功,比上次好多了,可以說對焦也很清楚。我在樹林裡爬行,耳邊是身體與草叢的摩擦聲,周圍的樹木上纏著粗壯的藤蔓。
這條蛇的生活十分無聊,我爬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活物,對時間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感受。過了一會兒,景象猛地靜止不動。居然卡帶了,我暗罵質量真差。就這樣靜靜等著,百無聊賴地研究眼前的泥土。
草尖晃了晃,似是被風吹拂。我盯著草叢看了看,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卡帶,是這條蛇停下動作。
上次我看到了三叔的訊息,想當然地以為費洛蒙可以自動儲存重要片段。但那只是我運氣好,第一幕就給了我想要的,而這次的內容,是如何正確地發呆,應該給王盟看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幾乎要睡著,場景終於發生變化,不由得令我精神一振,睜大眼睛。
這回倒好,整個黑屏,我把眼睛睜得再大也沒用,只能看見一絲微弱的光亮從縫隙中漏進來。我估計這時候三叔已經把蛇交給了黑瞎子,用某種器皿裝了起來,隨身攜帶。
我仔細地聽,四周有細微的水聲,由此推測應該在那片綠洲的雨林裡。另外還有談話的聲音,時斷時續,可能距離比較遠,聽不清楚。我努力辨別著聲音,忽然有個人道:“你看他好像在脫褲子?”
立馬有個人接道:“小吳同志在做春夢吧,咳,別打擾他!”我聽了差點熱淚盈眶,這是胖子在說話。但是那句話內容十分庸俗,還有抹黑我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