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毛骨悚然,“怎麼回事?你來操刀嗎?”
他無辜地解釋:“我說過有點麻煩,麻煩的人主要是我,你只要躺下就行了。”
“動哪裡?直接注射不行嗎?”我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象那些記錄片中血淋淋的鏡頭。
他把食指按在自己人中xue上,“從口腔開刀,然後是鼻腔,我會把東西滴進去。”
“用鼻子聞出來嗎?”我有點震驚。
“因為這種蛇用的就是這個部位。”黑瞎子像個推銷的,“很有效果,不然你能讀出來的資訊十分有限。”
就在我差不多相信他之時,悶油瓶冷冷道:“會喪失嗅覺。”
我聽了猛然心驚,看著黑瞎子,問他:“副作用多大?”
“超級超級大,不過你不會後悔的。”黑瞎子倒是不避諱,把竹筒抓了過來,“想想你的爺爺。”
我開口道:“我爺爺是自願把鼻子搞壞的。”
黑瞎子好像特別瞭解一般,否認道:“不,真的是意外。狗爺本來就沒有哨兵那麼強的嗅覺,鼻子壞了之後,因禍得福,意外發現讀取的能力增強了,”
“我不需要,普普通通就可以了。你不是說向導都有那種本事嗎?”我忙道。
“你去趟機場,怎麼還會討厭走快捷通道?就算向導能夠讀蛇,不做手術也得花很長時間來適應的,資訊不能讀取完整。”黑瞎子道:“實話告訴你,這條蛇是你三叔留給你的。再問一遍,你確定?”
我心動了,這個誘惑太大了。如果真是這樣,三叔是什麼時候交代黑瞎子的?我把記憶往前推,推到西王母國之行——那時既有三叔和黑瞎子兩人,也有某種怪異的蛇。我登時頭皮發麻,問:“這條蛇你保留多久了?”
“好幾個年頭了,還是在青海的時候。”黑瞎子無謂道:“怎麼,你懷疑過了保質期?”
我下意識看著悶油瓶,想求助場外觀眾。他只是再一次地,安撫我忐忑混亂的精神。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黑瞎子把我帶去了一間幾乎荒廢的地下手術室。悶油瓶也一聲不吭地跟來,我以為他要給黑瞎子當助手,結果卻只是坐在手術室外,又發呆了。
事實上,在兩頭不管的城鄉結合區,很容易滋生出遊走於法律邊緣的産業。這下我不僅懷疑黑瞎子在廣西混過,混的還是非法行醫的行當。他輕車熟路地收拾整理房間,接著消毒器具,就差掛麵“懸壺濟世”的錦旗。
竹筒裡的蛇被他拔出一個頭,我還沒看清它長著幾個雞冠,操作就開始了。黑瞎子的動作很嫻熟,用手術刀切開它鼻腔前面的一對囊,再以空玻璃瓶收集囊液。利用完畢,捏著蛇頭塞回去,那條蛇一顫一顫地掙紮著,料想不好受。
馬上他對我做的手術,原理差不多正是如此。我還想試著反抗一下,“為什麼作為向導,我不能用意識去讀取?”
他笑了笑,驢頭不對馬嘴道:“你知道嗎?據我個人調查,在這種蛇的社會體系裡,分工很明確。有一類蛇行動力很強,對外界的聲音和溫度非常敏感,負責守衛整個族群。至於另一些蛇,則與第一類很有默契,負責……”
我打斷他:“什麼意思?”
“沒什麼,給你放鬆一下。”黑瞎子套上白大褂,拿起另一把刀,道:“以前這個房子是用來割雙眼皮的,你需要嗎?”
“你割一個試試?”
如果黑瞎子手術過程中突發奇想,真對我眼皮下手,我心想有悶油瓶在外面坐著,我吼一聲救駕,肯定還是能保住這張臉和人身安全的。
局麻過後,臉就像發完酵的面團一樣,任憑別人動刀子。黑瞎子在面團上切開一道口子,然後灑了點餡進去,我的感覺的確是這樣,但是沒多久,逐漸感到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