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不長眼的!”十夫長一邊眼眶鐵青,鼻血橫流,晃著嗡嗡直響的頭,好不容易視線清楚了,卻見方才自己處的地方,下屬一個也不見了,都倒在一丈開外哀嚎,罪魁禍首目眥欲裂,擁著少女,巋然而立,視線如巨錘,砸在眾人胸口,正是從來一副憨傻樣的曹飛虎。
曹飛虎一手把鹿鈴架到後背背穩,一手按在長刀柄上,手掌劇顫,幾欲出鞘,本著軍中副將的身份,需維|穩軍心,極其勉強地耐著。
“我、我們是來上茅草的!”十夫長嚷著就要跑。曹飛虎抄起身側營帳帷布,用力一扯,竟把整座營帳拽塌,手一揚一抖,巨大的帷布一卷,把十數人全捆在裡頭,他拖著這大包鼓動的髒東西,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鹿鈴的眼淚終於下來了,斷了線似的撲簌簌落在曹飛虎肩頭,纖巧的手攥著因打鬥而淩亂的戎裝:“曹、曹大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我來了。”曹飛虎沉聲道。
蒼碧正要睡下,就被匆忙趕來計程車卒請到軍機帳,入目的是被絞成一團的十數名士卒,以及一邊哭腫了眼的鹿鈴和麵如修羅的曹飛虎。
“大將!”曹飛虎一字一句道,“士卒欺侮百姓,該如何處置!”
“怎麼回事?”蒼碧從未見過城旌的臉出現這種表情,怎麼才一會不見,就鬧成這樣了。
十夫長動彈不得,嘴卻半點不饒人:“我們就去上個茅廁,鹿姑娘說軍中寂寞,想與我們聊天解悶,正聊著,副將就來了,把我們打了一頓,大將、你說還有沒有軍法……”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摔在十夫長臉上,他側過頭去,臉腫起半天高,嘴角流血,一時什麼狗屁話也說不出來。
曹飛虎嫌惡地甩手:“大將,他們欲對鹿鈴行不軌之事,要不是我正好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你胡說,我們明明只是聊聊天。”被捆計程車兵七嘴八舌,仗著人多有理,一個比一個大聲。
“夠了。”蒼碧冷冷打斷,揉了揉鹿鈴淩亂的長發,“鹿鈴,誰說的是實話?”
鹿鈴驚魂未定,怔怔看了蒼碧半晌才道:“他們欺負我,曹大哥救了我。”
“飛虎,送鹿鈴回去休息吧。”蒼碧道,“這裡我來處理。”
“大將。”十夫長語氣不恭,“鹿鈴分明跟曹飛虎有一腿,半夜在營後私會,還嫁禍我們,你不管管?”
“你還有臉胡說!”曹飛虎邁出帷帳地腳又收了回來,飛快地沖過來,操著拳頭就要招呼到十夫長臉上。
“飛虎!住手!”蒼碧喝得嗓子啞透了,這幾輩子的吼全用在了這幾天,好在曹飛虎出手快,收手也快,得了大將令,指骨看看停在十夫長鼻前停下。
蒼碧無奈地揮了揮手:“回去。”
曹飛虎有火無處發,也不能發,只能憋著滿肚子火,扶了扶背後還在微微瑟縮的鹿鈴,出帳走了。
“幫他們解開。”蒼碧招了兩名曹飛虎手下的卒長。